问了问。

“那我打过来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

伊路米·揍敌客的态度仍旧耐心，仿佛在支持他之前的说法——他真的没有被她打扰。

“目标还没来。”

“电影还有十分钟入场。我刚才就在排队。”

“客户要求在放映后，目标和身边的女人发生亲密互动时杀死他。”

“……”

库妮茜没想到还有这样奇怪的要求！

她转而问。

“那是什么电影？”

“《泰达尼克》。”

库妮茜有点讶异。

“真巧，我看过这个。”

“是吗。”

伊路米·揍敌客很自然地接续下去。

“没记错的话，这部电影刚刚上映。”

“嗯，我昨天才看完。”

伊路米·揍敌客平和听着，然后毫无波动地问。

“所以，你昨天是一个人去看电影了吗。”

他的疑问几乎像是应和，平静到令人失去警觉心。

库妮茜一无所觉地回答。

“是的。”

“我也是临时起意才去的。”

伊路米·揍敌客没再说话，似乎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了，然后像是要结束通话般确认了一下。

“对了。”

“你今天打过来，原本想说什么？”

库妮茜被问住了。

她跟着揍敌客先生的谈话节奏起伏，还没来得及把借口想好！

如果问他什么时候才来，是不是显得太迫切了？

让人难为情不说，听着还像是一个着急的客户。

库妮茜踟蹰一会儿，忽然惊觉自己沉默太久了，但是——她又安定下来。

伊路米·揍敌客没有催促她，仍然在静静地等。

她忽然就有了一点开口的勇气。

“揍敌客先生！”

“我打过来是想说……”

这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其实并非问题的真实答案，但却是她的真实心情——

她要撒谎了。

但她没有骗他。

“我只是想和您说……”

“这部电影很好看。”

库妮茜沉默了下去。

伊路米·揍敌客也在话筒里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没有表露出任何不合时宜的情绪。

“是《泰达尼克》吗。”

“嗯。”

然后他答应道。

“好。那么工作结束后，我会等电影散场再离开。”

“……”

库妮茜不知所措地噤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揍敌客先生是那个意思吗？

可，可其实她没那个意思呀！

库妮茜感到自己像被火烧着了，从耳根到脸颊一路滚烫，直烧到了头发根儿，脑袋里只剩下一团沸腾的浆糊，都快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了！

“您，您是认真的吗？”

“……您难道要看那个电影吗？”

伊路米·揍敌客表现得很平静。

“这很意外吗。”

“总归票已经买了，看完也没什么关系。”

库妮茜忍不住捧紧被子，努力压制住让人心慌不已的巨大快乐，并反复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揍敌客先生说得对！

他只是顺便看个电影而已！

“那……”

“那这样会不会影响您工作？”

“您的客户那样要求，肯定会扰乱放映秩序吧。”

伊路米·揍敌客言简意赅地说。

“没有关系。”

“让那个女人安静坐着就可以了。”

库妮茜完全没法想象那情形。

这真的可以办到吗？

可揍敌客先生说得好像这是一件很简单的、甚至不需要去思考的事情。

她没什么好说的了，便很轻地“嗯”了一声。

又像小猫叫了一下。

伊路米·揍敌客似乎觉得这事没什么可讨论的了。

很自然地，他问。

“你在床上吗。”

“……”

库妮茜定格在了床上，像被他突然按住了。

她一动也不敢动，不知怎么几乎害羞地忘记呼吸了，只能胡乱地回应他。

“您听出来了吗……”

“我昨天没睡好，才刚刚醒过来。”

“对不起，我应该起床再打给您。”

伊路米·揍敌客发出淡淡的疑问。

“为什么道歉？”

“我并不介意。这么问只是感觉你听起来不太自然。”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他说得好有道理。

库妮茜要晕掉了！

她立刻抓住这个话题，努力假装自己很自然。

“是的揍敌客先生！”

“剧院要重新修缮舞台，我们放了一个礼拜的假。”

“我知道了。”

伊路米·揍敌客回应着，似乎打开了门。话筒那边重新传来人声、音乐声，还有循播广告声，隐隐嘈杂成一团。

“我要开始工作了。你感觉累的话，就再睡一会儿。”

他吩咐完，停顿了一下。

“再过几天，我会过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