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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初雪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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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明明放浪又出格,可眼底却只剩虔诚,书叙白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秦绪是个胆小鬼。

他一把扯过那条循规蹈矩的领带,将本就近在咫尺的脸骤然拉近,仰着头高高行吻其上,坐在暗处的旁观者,终于被他亲手拉上了舞台。

现在,他们终于同台并肩了。

酒意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秦绪双瞳骤然放大,怔愣半天。

这个吻,细腻绵长,不深不浅,像是整片天空里最柔软的那片云,掉下来了。

良久,书叙白才堪堪松开他:“可以。”

可以吻他,可以一切一切。

秦绪已经不清楚此刻到底醉没醉,只凭借着仅存理智,又一遍向他确认:“小白,你知道我没醉,你知道我明天醒来依旧会记得这一切的,对么?”

他当然知道,他甚至觉得,这个吻来得太迟太迟了,迟得书叙白差点以为自己要等不到,迟到他就快给自己下最终裁决。

他真想说,秦绪,你不够勇敢。

“你最好记得。”这几乎是一句警告。

书叙白只怕一觉醒来,又是大梦一场。

像是对待吉光片羽的文物,秦绪每个动作都显得谨小慎微,生怕这只脆弱的蝴蝶,下一秒就要被他捏碎。

书叙白如有预料般地缓缓闭上眼,哪知下一刻捧着他脸的手力道松脱,秦绪不争气地垂靠在他颈窝。

温热鼻息扑在颈侧,是一阵规律的呼吸。

你最好记得。

书叙白看着怀中人的侧颜,又在心底重复了一遍。

-

酒精误事,一行人在次日深深铭记住了这个教训。

踩着点在舱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踏上飞机,这对矜骄贵养的林大少来说,人生第一次。

从来都是飞机等他的份,没想到跟着这群人第一次体验了把什么叫“生死时速”。

直到扣上了安全带,还在抱怨,一边又再次强调了往后出行凡有他必须坐他的G650,秦绪并不理会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默默调了位置准备休憩。

他今早宿醉起来,不出所料在卫生间吐了个天翻地覆,书叙白坐在他旁边,将设备调试飞行模式后,欲言又止。

飞机片刻后滑入跑道,轰鸣作响,身边人始终没开口,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穿上衣服不认人,如果可以,书叙白现在真想给他一巴掌潇洒走人。

鼓足莫大勇气推翻的围墙,又默默筑起幢苦涩高塔,那场黄粱一梦,最终只把他一个人留下了。

“你想睡哪个房间?”放在椅背上的手突然覆上个更宽厚的手背,将他全权包裹,书叙白还没从幽怨中反应过来,一时失了声。

意识到他问为什么后,略带慌忙道:“我,打算自己找个房子。”

这是他飞成都前说过的话,此刻突然食言,未免太言而无信,往后说话岂不是更容易被他拿捏。

秦绪听后一下从椅子上直起身,与此同时飞机在升空的推背感袭来,耳朵因压强倍感不适,他忍着难受,蹙眉:“小白,我们都那样了,你不能赖账。”

林政就坐在他前面,闻言惊讶地侧过头,像是听见了不得了的秘辛。

书叙白赶紧解释:“不是那样!”

林政笑而不语扯下眼罩,但书叙白却感觉误会更深了。

他抽出那被秦绪握得紧紧的右手:“我一个人住惯了,怕打扰你。”

秦绪盯着他,目光沉缓而深邃,看得人脊骨生寒,但片刻又变回那副温顺的模样,附和他:“好,按你的意思来。”

书叙白都做好了被逼供的准备,但突如其来的缴械投降出乎他意料,像是子弹上膛又生生熄火,这本该令他开心,但却在心底生出一丝烦躁。

他讨厌那莫名消失的强势。

好像所有的情绪,瞬间没了出口。

书叙白能感觉到,两人间正有一道无形的隔阂拦拒正中,谁也没有戳破的打算,但彼此心知肚明。

落地后,几人的手机同定时般准时响起,是这几天都没动过的米修工作群。

许盛言很贴心地没有在一行人出差成都时出现,他将繁琐事务统一处理后,做了终策整合,结构清晰,一目了然。

连书叙白这样的职场油条也倍感舒适。

“麻烦盛言,我马上到公司。”书叙白从VIP通道出来,一边推着行李车往出口走,一边抽出空隙发了条语音。

“我不和你们回总部了,几位慢慢。”

还没等秦绪接话,人就已经消失在面前,又接起电话处理工作。

他一瞬间生出错觉,怎么能比他这个董事长还忙的?

林政靠过来,嗤笑他:“你不行啊。”

秦绪压着气,冷眼撇过去。

“走先——”

同样是白话,但不知为何,林政的听起来就是比书叙白更令人火大。

被独自丢弃的秦绪,上了司机车,转头也去了公司,高煜明那边,年后也有一款新品要上线,他也确实该回归正轨了。

机场在车窗后渐行渐远,拉到路的尽头汇聚成一团,不过去了成都短短几天,秦绪却觉得仿佛过了半辈子那么长。

而呼吸到江市的空气时,一切仿佛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

书叙白是在和许盛言讨论最后一条方案时收到消息的,语气很熟悉,是秦绪惯有的简洁:【我会晚点到家】

找房子还需要一段时间,他虽看中了一套,但约在了后天才有时间去看房,暂时还是得借住秦绪家,许盛言语速很快,书叙白怕漏听,于是只简短地回复了一个“嗯”,扣过手机关了静音。

夜幕偏斜,倒向城市的另一边,无数高楼威严林立在这座钢铁森林中,因限电而独有的内透,撕开了江市彻底的冰冷与凉薄面,流水不从这里过,只有血与汗匆匆而过的痕迹。

囚鸟大楼的灯光亮到十点半,这并不算稀奇,楼下的程序部几乎时常通宵达旦。

书叙白关掉办公室的灯,穿好外套打算开车回家,中途才想起查看手机消息,秦绪的名字亮在主屏幕,但解锁点开,只有已撤回的提示。

他关切地问了一句:【还在忙吗,吃过饭没?】

几秒后,那头回复:【吃过了,我让阿姨做了饭煨着,你回去热一下就能吃。】

明明是想关心他,但却反倒被关系了一通,书叙白心里有些酸酸的。

秦绪很好,但是太好了,就总觉得缺点什么。

他想,应该是自己还没能适应这种关系,是他独身太久,思维滞留的原因,一定是这样。

书叙白开车经过工作室门口,在昏暗灯光下隐隐约约看见个高大人影刷脸进了园区,等车头越过保安亭,他才看清那人是林政。

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书叙白暗暗想。

只有二楼的灯还亮着,过了一会儿,只见原本昏暗的六楼,最左侧某个房间突然明亮,书叙白思考片刻,记起来那是许盛言平日工作的地方。

他没打听过许盛言的背景,但曾为上世纪明珠的许家他不可能不知道,林家在闵港那边势力庞大复杂,是听过和这位许家的关系匪浅。

他人已不在闵港,那边再没有什么值得他留念的人事物,是是非非,都与他无关。

书叙白转了方向盘,一脚油踩出园区。

家里打扫得很干净,连次卧的角落都一尘不染,唯独床上他走之前留下的痕迹,丝毫未动,仍保留着几天前的样子。

书叙白把衣服挂好后,去厨房找到了秦绪说的晚饭,是清一色的闵港口味。

其实他这人并不挑食,什么都吃得下去,依稀记得从前是挑的,具体从什么时候失去对食物的基本要求,已经不记得。

所以他也从不刻意追求那口遥远的家乡菜,有则吃,没有也将就,但真的被人惦念时,才发现原来并非毫不在意。

原来被人记得是这样的感觉。

他差点忘记。

饭菜很香,可惜有些咸。

有了上次的惨痛经历,书叙白这次记得认真看包装了,他分出一部分放在保温炉上,确保某人回来嘴馋。

直到看见洗碗机这次顺利运行,他才松了口气。

晕碳的效应骤然攀上头皮,书叙白几乎是扯过沙发上的毯子沾着就睡。

-

门锁在几声机械音后“啪嗒”转开,秦绪怀里窸窣作响,他抱了一大捧的玫瑰,几乎占满胸膛,沉雅的殷红绽在灯光下,魅惑十足。

他刚要出声,就被沙发上那抹身影按回。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秦绪或许只在电视剧里见过,挂了满身风尘仆仆回到家推开门看到的一个人,是他的挚爱。

他从来不敢想象,有一天这扇门的背后,会是书叙白。

从玄关走进来,厨房放着热菜,洗碗机里的碗还没来得及收拾,浴室的地板上还有水,家里随处是使用过的痕迹,恰到好处的凌乱终于给这间冷冰冰的屋子增添了些许烟火气。

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显得不甚真实。

秦绪尽可能轻地走到沙发旁,将手中玫瑰找了个绝佳好位置放下来。

他自然地拿出手机,将眼前一幕框入镜头,深沉爱意的花束在前方化作实景,掩映着后边沙发上模糊不清的人,玫瑰刚好挡住了他的模样。

“咔嚓”一声,时间在这瞬被永久定格。

秦绪点开朋友圈,选中这张温馨的图片,编辑一行文字:【初雪降下来了】

点击发送。

“你回来了。”

书叙白蓦地从沙发上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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