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退给他,你给他找个好点儿的地方吧,起码大冬天的,把暖气费交上。”
“不用了。”崇山明又一次启动了车子,“不过这件事我希望您不要告诉薛简。”
崇山明叫了个搬家公司,一个小时就把他屋里那点儿东西全都装箱打包完成,原模原样的送到了图温公馆。
搬家工人显然是没遇到过这种事,很艰难的忍着八卦的欲望,看似平静的把薛简那堆破烂搬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厅。
薛简从沙发上站起来,笑嘻嘻的朝着崇山明迎了上去,“楚辞哥给我调的饮料好好喝哦,你要不要尝尝,嗳,这些是什么?”
崇山明:“你的行李。”
“嗯?我哪来的行李。”薛简挠了挠头,打开了一个纸箱,看到了里头码的整整齐齐的,蜡笔小新四角内裤,一下子红温了,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
“……???”
“你所有东西都在这儿了,除了两双没洗的袜子。”崇山明平静道。
薛简接受无能,不理解崇山明怎么能自作主张成这样。
“为…为什么呀。”等搬家工人走了以后,薛简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地问着。
崇山明不给薛简生气的机会,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平复了下来。
“因为我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
薛简以为他要说,你那是人住的地方吗…之类的,没想到崇山明来了这么一句。
已经炸起来的毛安安分分的被按了回去。
薛简轻轻哦了一声。
犹豫了片刻,又说了一句,“那下次…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
“下次一定。”崇山明忍笑道。
“冯姨。”崇山明偏过头喊屋里唯一的佣人,“找人把这些搬到我屋里去。”
“不…不要…”薛简抠着手,声音跟蚊子似的,“我不能住客房吗。”
崇山明温柔的看着他,然后嘴上说出的话是,“不能。”
薛简决定硬气一回,“我不和你住一间。”
崇山明无动于衷。
薛简走过去戳了戳他,“你不能搞一言堂。”
“我又不是你的宠物。”
“我也有发言权。”
崇山明按了按他的脑袋,“宠物可以有发言权,你没有。”
一般话说到这个份上,薛简就乖乖妥协了,但是有关于自己人权的保留,他觉得还是得争一下的。
崇山明看着他不服气的样子,没办法的叹了口气,“住客房,不准抽烟。”
薛简眼珠子转了一下,“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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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第二天就修好了,崇山明把新手机也买来了,薛简嘴上说着不用这么好的,实际上嘴已经咧到了耳根。
他把自己的刮胡刀也塞到了崇山明的手里。
“崇哥,你能不能再手滑一下。”
崇山明看着他的样子,心头有某一处像被挠了一下。
算了,崇山明想。
哪怕他只肯偶尔的,把自己本来的样子露给他看,这样也已经很好。
他总是事事都要做到绝对,对自己苛刻,也对别人苛责。
但是在面对薛简的时候,慢慢就变成了,这样也可以,那样也可以。
薛简病还没好利索,就神神秘秘的出了一趟门,抱着快递箱子跑回来,冲进房间里一顿捣鼓,赶在中午吃饭之前敲响了崇山明的门,然后打开了一道门缝,把自己的胳膊塞了进去。
他晃着手里的蓝色丝绒盒子,学着蜡笔小新的动静,怪声怪气的喊,“hello,这里是小新精心挑选的礼物,小新是不是最乖的小孩子。”
一只手把盒子接了过去,轻轻的拨开。
薛简眼光不俗,陀飞轮的袖扣安静的躺在盒子里,精密的齿轮和轴承随着他的摆动缓缓运转。
璀璨蓝宝石色做底,神秘又优雅。
只不过…谁会买一只袖扣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有一条胳膊。
崇山明笑笑,只当他不懂这些,抓着薛简的手把他拉了进来。
“乖孩子。”
薛简呆了一下,总觉得这话哪里怪。
不过是他自己起的头,也只能硬着头皮的继续下去。
“哦,那有什么给乖孩子的奖励吗?”
崇山明松开手,把盒子放进了抽屉里,“想要什么。”
薛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申请恢复抽烟权。”
“薛简。”崇山明回过头,“乖孩子不抽烟。”
“小少爷,吃饭了。”冯姨站在楼梯口喊崇山明,说完又补了一句,“对了,程先生回来了。”
薛简听完以后人麻了,“程…程先生也住这儿吗?”
崇山明点了点头,“他哪里方便住哪里,不不过不怎么回这儿,你不用担心他打扰我们。”
这不是打扰的问题吧!还有…谁打扰谁啊。
薛简扭捏着不想下楼,挪蹭着脚步走下去,到餐桌前却傻了眼,他还以为程先生说的是崇山明的父亲程度,没想到是程左礼。
程左礼和崇山明比起来,更符合薛简对豪门的想象。
只不过不是那种大腹便便,成熟却油腻的老板,相反,程左礼帅的太过了。
如果说崇山明身上的侵略性是隐隐约约,藏在骨子里的,程左礼就是将所有的武器都堂而皇之的露在外面。
他长的和崇山明并不是很像,眉眼之间都锋利,骨骼棱角都分明。
包裹在稳重西装之下的,是一种肃杀之意,如果崇山明是这种类型,薛简甚至不敢接近他。
饭还没吃一口,程左礼先倒起了酒,纯度极高的白兰地,就那么尽数喝了下去。
等开了口,却又展现出和外貌完全不符的玩世不恭。
程左礼盯着薛简看了会儿,啧了一声,“冯姨,去看看,这是我哪副画成精了,哪来这么个大美人。”
薛简拘谨的笑着,“程先生…您好,我是薛简。”
“哦,你就是薛简。”程左礼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一样,“知道,我那个宝贝弟弟心尖上的人儿嘛。”
“这么快就被他骗回家了?小朋友道行还是太浅。”
崇山明拉开椅子让薛简坐下,自己则坐在了两人之间,程左礼几句话说的薛简面红耳赤,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桌面上忽然划过来了一个杯子。
“陪我喝一杯。”
“哦…好。”
薛简刚要端起杯子,杯口就被崇山明按住了。
“他病还没好,不能喝酒。”
“那你陪我喝。”
崇山明懒得理他,一直没吭声的楚辞小声说了一句,“小少爷身体也不太舒服,我陪你喝吧。”
程左礼蹙了蹙眉,漫不经心道:“有你什么事啊。”
楚辞像是习以为常,还是轻轻的笑着,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凑到程左礼的杯子上,清脆的碰了一下。
薛简刚扒了两口饭,听到程左礼又问,“你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他差点噎到,赶紧抬起了头,刚要开口说不是,却看到程左礼是朝着楚辞说的。
“自己没家吗?”
楚辞捏着筷子,动作凝固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吃完饭我就回去。”
“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在这儿住两天。”
楚辞捏紧了筷子,嘴唇绷得很紧,“好的,先生。”
他站了起来,轻声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刚转过身,手腕就被程左礼抓住了,“酒还没喝完,走什么,坐下。”
楚辞被迫又坐了下来。
薛简低着头默默吃饭,味同嚼蜡。
几秒后忽然开了口,“楚辞哥,一会儿能陪我去出去一趟吗。”
薛简眨着眼睛,“我要去大荒总部录歌,人家大公司,我怕他们欺负我,你和我去,给我壮壮胆。”
还没等楚辞说话,程左礼忽然笑了,“他陪你去,是起到什么作用?是两个包子叠一起,捏起来手感更好吗。”
程家是祖传的嘴毒吗,薛简嘴角抽了抽,状似天真,“会这样吗?为什么我觉得楚辞哥很厉害。”
程左礼瞥了楚辞一眼,“去吧,让我看看你怎么厉害。”
而后从兜里掏出来了一把钥匙,扔在了楚辞面前。
“都说这破车好,也不知道好在哪,颜色花里胡哨的,你拿去开吧。”
楚辞看了一眼钥匙,抿了抿唇,“不用了,我…开不习惯跑车了。”
“随便你。”程左礼把钥匙直接扔到了酒杯里,咕咚一声,液体漫过了钥匙,冒出一串细密的气泡。
崇山明望着他蹙了蹙眉,换别人他可能直接就发作了,不过对象是程左礼,只能眼不见心为净。
“苏悯行已经做完那首歌了?”他侧过头问薛简。
“嗯,他早上刚和我说的,正好剧组那边也请了几天假,先唱完也好。”
“嗓子不舒服就停下。”崇山明嘱咐了一句,“不用为难自己。”
“我没事啦。”薛简笑了笑,“这可关乎我的星途,等天堑播出的时候,我就给自己买个热搜,就叫,嗯……#薛简 天籁之音。”
楚辞看着他俩说话的样子,低头笑了一下,余光扫到泡在酒杯里的钥匙,抬手拎了出来,用餐巾一点点的擦净了,放回了桌上。
吃完饭,薛简被崇山明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出了门,楚辞下意识的就摸到了自己常开的车,忽然想到薛简说的话,又果断转身,站在院子里挑了足足一分钟,走到了一辆宾利旁边。
他朝着薛简笑,“开这个去,是不是就没人欺负我们了。”
天才,楚辞绝对是天才。
薛简欢呼了一声,高兴的冲进了副驾驶,吸了一口里头的味,做陶醉状。
“虽然鼻子不怎么通气,但是真好闻。”
楚辞也笑,两把就把车调了出去,然后一个弹射,薛简脸色都白了。
“哥…哥哥哥…哥…”
眨眼间楚辞已经开出了大门,疑惑的偏过了头,“嗯?怎么了?”
“我知道你很牛,但你先别牛。”
薛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是不是开的太快了。”
“快吗?”楚辞不解。
是不是方向盘打急了?刚才障碍物多,没事,马上路就平坦了。”
薛简默默的抱紧了弱小的自己。
五分钟以后,薛简已经完全适应了楚辞的节奏,甚至挑了一首歌,彻底high了起来。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月光洒下了!响!水!滩!
薛简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飞一样的感觉。
车飞驰在空旷的街道上,然而开进了市区以后,楚辞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薛简意犹未尽,“楚辞哥,刚才太帅了!”
楚辞害羞的笑了笑,“还好吧。”
“太帅了,太man了!”
楚辞被夸的脸一红,安安稳稳的把车开到了大荒音乐门前。
“我们是来录歌的。”薛简把车窗降下去,对着门卫酷酷道。
两个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去,笑话,开着宾利还没底气,还要怎么样才能有底气。
“请问您找谁。”前台的脸上挂着标准得体的微笑,薛简毫不犹豫道,“我找苏经理。”
“呃?哪个苏经理。”
“苏悯行啊。”
前台的脸色忽然变的很奇怪,打了个电话以后抬了抬手,“请进吧。”
薛简一瞬间就想明白了。
看来苏悯行在这儿不受待见的程度,堪比自己在荣创。
薛简给苏悯行打了电话,半天他才气喘吁吁的,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
“不好意思,稍等我一下。”
他站在一旁打着电话,语气里是强压着的怒火,“他们不是明天才用那间录音室吗?这是我先约好的。”
“你说这些搪塞我是什么意思?”
苏悯行看了一眼薛简,走远了以后才继续开口,剩下的薛简就没听清了,只能看见他脸色灰败的走了回来。
“对不起啊…最好的那间录音室被别人占了,要不今天先…”
“没关系。”薛简善解人意道,“反正我连Demo还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