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宇将余秋荃扶到床上,他心知这其实没什么用,下一次的翻转就在几分钟之后。
他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余秋荃,很疑惑,自己脑海中完全没有关于余秋荃的任何信息,为什么,这个脑残这么执着于救他出去。
床上的病号被他盯得发毛,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我可警告你哦,不要胡思乱想,我这么护着你是因为你已经很傻了,再磕到脑袋,我们就都完了。”
他承认自己胆子确实够大,敢和傻子闯天下。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偷偷看看林铭轩的秘密,找到他的弱点,而是直接就要我和他分手,一刀两断。”
“让你做那种事情?以你的智商?天勒,我还嫌活得不够长吗?我现在恨不得把你锁起来,别到处乱跑给我惹麻烦。”
“你为什么一定要帮我逃脱梦境?这根本没有任何道理。”
“我就知道,这个问题不跟你解释三遍是没法弄清楚了。”余秋荃一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傻孩子根本听不懂人话的嫌弃表情。
“你听好了,这里是梦的世界,我们的记忆,身份都是假的,用所有人的信息打乱拼凑出来的,只有冲动是保留着的,你在梦的世界是找不到原因的,而且梦境本来就是飞扬跋扈,没有一点道理可言,就是真实世界欲望实现的映射,这一步你还是个大学生抱着书踱在樱花小径上,下一步你可能就变成远古武士跨到战壕的另一侧,而且这一刻的你也不会记得上一个梦境的任何信息,唯一可信的就是最不可信的原始冲动,或者有些人称之为直觉,比如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可以合作;然后脑海中就冒出了要把你带出梦境的念头。”
余秋荃叹息着看乔星宇满头冒问号。
“好吧,跟你说个故事,这个梦境赌场的创始人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教授,他不喜欢世俗的礼数,就觉得古人买醉,不过是逃亡梦境,但是梦境的无序性和不连通性使得梦境世界只能以现实世界为接口来实现更新,而且进度难以保存,不能满足他的种种要求,于是他就建立了梦境实验室,从在梦境中建立一个可以保存上一次梦境一条信息的盒子做起,直到将这个盒子里的信息容量扩充到一个可以容人活动的城市,在城市里,他可以随意添加和删除任何东西。”
余秋荃深吸一口气,看着乔星宇,“这就是梦境赌场的雏形。”
“他觉得这是自己一次了不起的创作,就想将在梦境里的快乐分享给自己的挚友,于是他又开始钻研可以将颅内电波调试同频的办法,显而易见,他成功了,于是他邀约自己的友人同去梦境中狂欢。”
余秋荃顿了顿,他得让乔星宇过热的脑壳有时间晾凉一下。
“显而易见,他们遇见了和我们一样的问题,就是虽然是一起来到了梦境,可是在梦境中,他是不记得自己的事情的,他又忘了告诉友人出梦境的办法,梦里的他只记得自己是和一个很重要的人走散了……”
乔星宇觉得有问题,
“那他为什么不先从梦里出来再把朋友救出来呢?”
“此次的梦境和下次的梦境就不是一个梦境了,当时的黑盒只能保存上一次入梦者本人在梦境中活动的信息。再说,他要进自己制定的梦境,要先格式化,你说格式化了之后,哪还能找到自己的朋友呢。”
“最后找到他的朋友了吗?”
“当然找到了……那个科学家在梦中的角落里失落地哭啊哭,结果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是个他不认识的小女孩,带着狐狸面具,科学家问她认识自己吗?小女孩回答说,不知道,就是看他哭的样子,自己会很伤心。”
“那个科学家的挚友是个女的?”乔星宇完全没有get到重点,依旧懵懂地问毫不相干的问题。
“不,跟你说过,梦境的身份是假的。”
房间的一角忽然皱缩坍塌,打断了余秋荃的话,乔星宇看了一眼滚到了桌角的那个倒计时的钟,离下一次变换位置还有四分三十五秒。
他有些茫然。
“你认识的那个混蛋,他在拆房子,只要房间数少于100,这个空间自然就失去了随意转换的能力。”余秋荃气得咬牙切齿,没想到会有疯子会破坏梦境,要知道梦好做,但梦境是很难堆砌的,为了找一个小傻子,自己毁了自己的梦境,怕不是钱多没处花的人。
不过,余秋荃眼光渐寒,也有可能是有人下了决心要他们永远沉睡,突然对自己在真实世界的身份好奇起来了,余秋荃笑着对乔星宇说,
“我估计刚才他就知道了我们在哪里,和平手段没有用,就来暴力点的咯。”他从床上下来,有狐疑地盯着乔星宇,
“喂,你身上没被放跟踪定位装置吧,要不然那家伙怎么跟狗似的,闻着味儿就来了。”
“没有啊。”乔星宇看了看周身,并未有什么小东西别着或卡着啊。
余秋荃一会儿手托着下巴,一会儿又地苦恼挠头。
然后他诚恳地对乔星宇说“我们遇到不得了的人了。”
“嗯。”乔星宇有些胆战心惊。
“你是什么时候遇见他的?”
“一醒过来就是他在敲门。”
“然后你就毫无顾忌地开门了?”
“嗯,不然呢。”
“你是什么表层记忆都没了,只剩下深层记忆了。那也就是说,你在现实世界和梦境里离梦境中心都很近。”
“而这次的梦境中心竟然会移动。”
“你的意思是…”不会林铭轩本人就是梦境中心吧。
“对,梦境中心就被他带在身上,至少一个。”
乔星宇侥幸自己没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要不然又要被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