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下人适时地为自己的主子端来温水和药片，又拾起厚厚的外衣，披在主子肩上。壁炉里，火烧得正旺，木柴燃烧的“噼啪”声点点响起，这温暖却无法驱散骨头里的寒冷。
窗外的积雪一层一层，压得枝杈弯了腰。
“先生……”似乎不是什么好消息，仆人放低了声音，“那边下了命令，要求我们……”
男人接过递来的文件，清脆的声音随着纸张翻页而响起。
内容很简单，即，协助近日抵达法国的费奥多尔一行人。具体事项，需等对方到达后再详细说明。
吃了药，平静了一下心情，男人平静地合上文件，像对待废纸一样将其随意地扔进垃圾桶里，并非冷漠的厌弃，更不是积极参与，只是像纯粹的旁观者。
“我说过了，我不参与政治事务。”
“推了吧。”
仆人低着头，带着指令退下了。
……
横滨。
至少中原中也在场，所以无论是异能特务课和港口黑手党，还是外来势力组合，都没可能直接用武力压迫达成目的，但至少为了合作能继续，太宰治还是透露了部分手上的情报。
得了血腥味的鲨鱼只会徘徊不去，伺机而动。但除了中原中也本身的实力外，明面上偏向于武装侦探社的魏尔伦，同样是掣肘几方势力行动的关键因素。
费奥多尔早就在武装侦探社附近设下了探子，他自己不准备插手横滨事务，因而对应的，这地方的有关事务就必须交给太宰治做。
在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咖啡馆里，太宰治找到当初和他聊天的那位服务员，这位小姐应该是有特殊的异能，可以令费奥多尔的意识降临到自己身上，来达成跨距离交流的目的。
很适合两位谜语人在自说自话里交流。
然后太宰治抱着这个目的前来，还没开口，手里就被递了一部手机，当然还有配套的蓝牙耳机。
太宰治：……
？
太宰治嘴角一抽，深感魔人这家伙简直是不按套路来，“啊？这么科技吗？”
“可以通过通讯设备反追踪你的行迹吧？魔人。”
“我既然选择用这种方式联系您，必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对外界封闭的洞天中，费奥多尔一边拨弄着手中的棋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到。
“欧洲大陆的最后一块拼图，此刻正掌握在您的手中啊，太宰君。”
太宰治撑着下巴，猛地灌了一口咖啡，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谁？”
费奥多尔：“保罗·魏尔伦。”
太宰治沉着脸，指尖攥着金属的手机外壳。
“您怎么沉默了，当初可是您让猎犬带着中原中也的信息，将魏尔伦阁下从我的手中夺走的呢。
这块烫手山芋，您也会觉得不好处理吗？”
费奥多尔的语气带着点调笑。
“你也明白的吧。”太宰治身体后仰，瘫在了木质的靠椅上，“不在乎一点的话，设个局，让他失去战斗能力，然后利用他身上的知识，或者干脆杀死他以达成目的。这种陷阱，我又不是没做过。
你肯定也这么想过吧？”
太宰治：“但你现在的要求，可是要让一个全须全尾的暗杀之王，心甘情愿配合我们的行动。
你不觉得这有些为难我吗？”
太宰治接着问到：“话说你现在在哪？俄罗斯？还是法国？
真要处理魏尔伦的事，你去法国干嘛？他人还在横滨呢。”
太宰治冷笑，咬牙切齿地说到，“你不会准备撒手不管吧？”
“哎呀。”费奥多尔轻笑，笑声极淡，“您猜得没错。”
“法国这地方好啊，卢浮宫，塞纳河，都是些旅游的好去处。”费奥多尔的声音慢悠悠的，细听还能觉察到一丝计算，“况且，我要处理一些，嗯……私事。
至于魏尔伦，当初可是您特意将其吸引去的，太宰君。”
“魔人，你不会还在计较我当初坑了你一把吧？”
费奥多尔：“谁知道呢。”
“那边最开始的要求，是让魏尔伦重新为法国军方服务。”
太宰治不屑地“切”了一声，“这群人还真会做梦，怎么不想着让阿蒂尔·兰波复活过来给他们打工啊。”
“这就关乎到第二个关键人物了。”费奥多尔温吞的声音响起，“能通过书，看到诸多世界的您，想必一定已经注意到了。
这是极好的时候，对魏尔伦有着深刻影响，能协助我们达成目的的两位人物，现在正位于横滨十分显眼的位置。
想必凭借您的聪明才智，定能找到妥善处理一切的方法。”
太宰治：“但你说的这两个人，一个当初因为理念分歧而被魏尔伦袭击，不得不强行唤醒中也，最后搞得自己重伤失忆。
另一个小矮子嘛……你觉得他会尊重小矮子的意见吗？他难道不会觉得是我这个人蛊惑了他的宝贝弟弟吗？
所以你就是想偷懒啊！当初是谁说的工作不能停的？嗯？回答我。”
面对质问，费奥多尔丝毫不心虚，“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接受。
那么，换我接手横滨的代价，您就接受得了吗？”
“……你威胁我？”太宰治有些神经质地笑出声，“还是你觉得，你能像曾经一样，解决掉所有处在你对立面的人，达成你的目的？”
……
“太宰君，您是个绝对的聪明人。
但我想提醒你，对于聪明人来讲，我们必须，也不得不去做的，便是从庸众之中，挑选真正有益于自己的人。”
“您从港口黑手党挑选了如此多的人，乃至于令那位新上任的首领阁下手下无人可用，不得不留在混乱的往日。
那么这些被您带来武装侦探社的人，究竟有多少，是真的能发挥作用呢？
或者，这一切，不过是您的执念而已呢？”
费奥多尔像是换了个人，或者这就是最真实的他，用着最谦卑的话语和态度，展露的却是绝对的野心与高傲。
“哈哈，魔人，莫非你经历了雪崩般的失败，仍要以这种态度处理世人吗？”
“并非如此，阁下。”费奥多尔摩挲着自己的耳坠，幽深的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计的执念，“我从始至终，都清楚地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要坐怎样的事。”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