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曜日，蝉鸣簌簌。秋风已经有了凉意，吹走夏日的躁动。

纱幔幌动着，但好像声音并不是出自这里。

急促的、旖旎的喘息，是他们彼此刺激下的爱意的传递。

晏辰彧放下关易衣摆，帮他整理平整。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可是晏辰彧这样……

关易脸上还有余韵，眼里像微醺后的迷离，他向下瞟去，在晏辰彧打算离开床的时候攥住他的衣角。

“我帮你解决一下吧，你这样不好受的。”他这样说。

“那你呢，关易？”晏辰彧扭回头攥住关易脚踝，慢慢摩挲着腕骨，“你看起来也有需求。”

关易支起身子，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状态。

“我——”他脑子还有点闷，说话慢了些，“不管也没关系。”

“那怎么能行呢。”晏辰彧栖身过来，与他额头相抵，“我们一起吧。”

他的手摸到关易裤链，包裹住关易的手。

……

关易第一次做这种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像夏夜里他去便利店买回的啤酒，在热流里闷出一层水雾，却并不黏腻，反倒是很喜欢的触感，他会一下一下的抹掉玻璃瓶上沁出的水珠。

太热了，所以不停地产生水气，直到拿回家，待从瓶口漫溢出更多绵密的白色气泡，啤酒不再刺激，渐渐地所有水滴会自己干掉，但会留下印记。

这下关易的大脑彻底无法思考，他隐约感觉手很痛，唇被亲了又亲，听到晏辰彧在耳边厮磨，嗓音是那样的哑。

“去洗手，你还好么？”

没等到关易的回应，晏辰彧先去洗手间收拾好自己，然后打湿毛巾出来，中途还去关易衣柜里找了一身干净衣服。

这时候关易已经清醒过来，恍惚地坐在床边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没有实感。

虎口是红着的，他动了动拇指会有轻微牵扯的疼，所以是真的。

晏辰彧愿意和他做这种事。

“想什么呢。”晏辰彧站在他面前，“抬起手。”

关易照做。

毛巾仔仔细细擦过他每一根手指，指缝，甚至是指甲的缝隙。

“现在举过头。”他又说。

关易看了他一会，不太明白，但他在晏辰彧这里动作总会比脑子快。

晏辰彧拎起他衣服脱掉，换另一块干净毛巾帮他擦身子。

关易身上是斑驳的，最女乔嫩的两处有点破皮了。

晏辰彧的手指轻轻在上面压几下，“还疼吗？”

关易：“没太多感觉。”

帮关易穿好上衣，晏辰彧蹲了下来托住他的脚。

仰起脸：“抬腿。”

刚才为了方便，混沌之中晏辰彧一把将他裤子扯了下来，现在腿上一丝未挂，抬起腿这事儿让他有些难为情，这样做的话前后不就都亮相了么。

晏辰彧扯唇：“我们不都坦诚相见过了么。”

确实是这样。他掌心的温度贴着皮肤越来越高，始终托住他的脚，抬起腿也没松开。

毛巾贴近他的腿根，还温热着。

关易双手撑着床，觉得晏辰彧此刻笑脸与记忆中的面孔重叠上了。

“轮到你追我了，小易，追到我就给你玩！”晏辰彧在福利院后院举着今天带来的妈妈送他的飞机模型跑来跑去，笑声爽朗，暗棕色头发在阳光下发出熠熠金色。

他们在玩追逐游戏，关易跟在后面，跟着前面“蜿蜒”的“飞行路线”跑。

那天，他没来得及追上晏辰彧。

晏辰彧光顾着回头看他，没发现身前的男人，一头扎进对方怀里。

关易停下脚步，看到院长在一旁十分客气地夸赞晏辰彧可爱。

“欸关易。”院长有些迟地注意到他的存在，朝他招招手，“来来。”

“这位是资助我们的晏铭钦叔叔。”院长向他介绍，“因为晏叔叔的帮助，你们才有自己的衣服，可口的饭菜，和在学校学习的机会哦。”

关易眨巴几下眼睛，这个年纪，尚且不懂“资助”是什么意思，但听到说有衣服饭菜便觉得，这位叔叔是很好的人。

“谢谢叔叔。”他上前几步伸出手，摊开手指，掌心是晏辰彧给他的糖果。

特别好吃，比福利院里所有吃的都好吃，是关易吃过最好吃的东西。送给好人就要用最好吃的东西送。关易当时是这样想的。

“还有叔叔是晏辰彧小朋友的爸爸哦。”院长说完转头又对晏铭钦说，“小少爷经常跟关易一块玩，两人关系挺不错的。”

“噢还有，跟小少爷信息素结构匹配，也是缘分吧。”

关易看见院长与晏铭钦一同看向自己，脸上笑意和善，关易不会笑，但那时他很努力地调动面部肌肉挤出笑容。

“小易，我可以叫你小易吧。”晏辰彧露出八颗牙齿，是个标准的笑脸，“你笑起来很好看，要多笑笑哦。”

他戳了一下关易右脸：“这里有个酒窝呢。”

然后又把手里的飞机模型放到关易手里：“这个也给你，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自此以后晏辰彧便没去过福利院。

不过这样也好，关易后来每周都要先去个小黑屋里待着，应该待了很久吧，太黑了他无法计算时间。

从那里出来后就会去医务室扎针，扎在腺体上。关易感觉到，那里有什么从身体里流失掉了。

那段时间每天都很没精神，更多时间都躺在床上睡觉。晏辰彧一定不会想要看到那个样子，所以不见面也好。

“关易？”晏辰彧叫他，“在想什么。”

关易思绪回笼，但在看到眼前景象时呼吸瞳孔骤缩。

小腿被紧紧握住，晏辰彧的面颊贴在内侧轻轻蹭，然后看着他偏头吻上去。

他的眼睛很亮也很清澈，让人移不开眼。

等冷静下来，关易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的样子。

慌张地抽回腿脚，动作仓促所以看起来会有点冷漠。

晏辰彧垂眸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关易动动唇在想怎样解释。

外面有人敲门。

“我叫的。”晏辰彧说。

关易兀自以为是外卖或者是跑腿，所以在他出去一段时间听到窸窣话音时走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又是之前见过的那位西装男，也是在这间屋子。那时候自己和晏辰彧还很少说话。

他走出来时，对方也看了过来。

嘴上还在跟晏辰彧谈话。

“现在在对他曾经的资助对象和基金会、福利院进行调查，结果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晏辰彧：“辛苦了。”

临别前，李柯对他说：“什么回去看看先生？”

“妈妈他怎么样？”

“情绪一直很稳定。”

关易不解，情绪稳定为什么可以作为关心问候的答案。

晏辰彧点点头：“放假会回去的。”

李柯走后晏辰彧合上门转身要回卧室，看到他走了出来停下脚步，把手里的袋子放到餐桌。

“他来送些吃的和我的衣服。”边说边拿出餐盒。

顺着晏辰彧的手看过去，这家店他认识但没去过，听班里同学提起过说是味道很好，是三星餐厅。

餐具摆到桌上，即使垫着纸巾也还是发出了清脆的叮咚声。

“筷子在哪？”明明餐具已经摆出来了，晏辰彧还要问他筷子在哪。

关易拉开橱柜抽屉，晏辰彧从中拿出两双。

“不是有刀叉和勺子吗？”他问。

“我用筷子更顺手。”晏辰彧对他笑笑，“你呢，喜欢刀叉？”

关易摇头，他不习惯用，可能刚到爷爷家的时候用过，后来他记不清了。

这家的菜味道真的不错，他最喜欢油封鸭和红酒牛肉，红酒的味道干涩辛甜，反复品味会上瘾。

他喜欢这个红酒，晏辰彧告诉他是产自勃艮第的酒，他还说如果喜欢的话毕业一起开一瓶。

关易问为什么是毕业，他唇角提起来一点，戏谑地告诉他，现在还是高中生，我们班长要做不乖的孩子吗？

午饭过后洛知澄再一次打来电话。

“我把你妹接来了，还有另一个队友说待会就到位，你们什么时候来？”

的确快到约定时间了，晏辰彧和关易也打算要动身过去。

晏辰彧正在收拾东西，关易想要帮忙被阻止了。

“周希朵不是要考试吗？”

“应该考完了，你舅妈让我接她出来的。”

晏辰彧哼出一个音节，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扔进袋里系好，说马上到。

关易已经在准备了，晏辰彧看过来他，正弯腰往书包里塞东西，脖子上有一圈咬痕。

晏辰彧从后面搂住腰，贴在耳边问：“有创可贴么。”

手指轻轻揉捏戴着抑压器的耳垂。

关易从书包口袋里翻半天终于找到一块，在他眼前挥了挥。

“你受伤了吗？”双手扶在他胳膊上想要从怀里挣脱，转过来看清伤口。

晏辰彧收紧小臂，隔着T恤单薄的布料自上而下摩挲而过他的腹肌。

“别动。”

关易松开手，听到晏辰彧在身后撕扯开创口贴包装纸的声音，贴到自己脖子上。

“谢谢。”关易想明白原因脖子倏地涨红。

晏辰彧的手指在那里念念不舍刮了一下，接着换个姿势单手箍住蔓延出几根青筋纤细的脖颈，俯身吻了上去。

他们没有交颈太久，及时止住。晏辰彧去换衣服，扥起后领拽下来，腰腹肩胛的肌肉都优越于同龄人，之外还有惹眼的疤痕，已经增生了。

关易感觉自己的心揪了起来，那些伤痕仿佛是在自己身上那般的痛。他只敢用指尖轻轻抚弄。

问他：“这些是怎么弄的？”

如果晏辰彧不愿意说，他就不再问。

晏辰彧说：“小时候我爸打的。”

关易的手指有一瞬停顿，儿时记忆里完美的拼图被拨乱。

-

关易上车坐好，再一抬头刚好从反光镜里目光相撞。

所以刚才他下楼一直在车里等着？关易心中顿生愧意，礼貌颔首。

晏辰彧扔掉垃圾打开车后门坐进他旁边。

到的时候，队友谢磊也到了，班里人都叫他三石。

周希朵和洛知澄坐在学校小卖部前边的伞下遮阳，两人就跟躺在沙滩上享受海风似的，周希朵蒯着手里的冰淇淋，洛知澄戴上墨镜不知道醒着还是睡着了。

等到他们几个走近，这俩人才跟刚看见似的站起来。

三石练个4*100接力赛就行，剩下那仨人还要练三千米。

三石站在几人中左顾右盼，最后搭上关易肩膀：“走吧开练！”

周希朵点几下晏辰彧肩膀叫住他。

“你说的川菜厨师我帮你找到了，欠我个人情哈。”

洛知澄闻言看看晏辰彧又转头看着关易，关易被盯得莫名其妙，和他面面相觑几秒，洛知澄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关易记得晏辰彧是不吃辣的，难道是洛知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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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燥还未褪去，少年人的目标永远纯粹，因为责任所以在操场挥洒汗水。

太久没练过长跑，呼吸没有调整好，刚跑完关易扶着墙弯下腰喘个不停，他的胳膊被冰了一下。

晏辰彧拎着那瓶冰水又移动到脖子上，看了一眼他的耳朵，单手握住他小臂。

“去那边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