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事儿解决了,江湖更不可能放任,偏偏在那时候,朝廷势弱,侠以武犯禁的事经常发生,做的当然就不如京都时的干脆。
许以重利诱之,因名声因利益聚集的团体分崩离析,最大的目标自然是叶流云,叶流云自然活不了,表面上看叶流云是死于江湖人的围斗,为的不过是他手中的势力与他江湖第一的名声,实际上是有皇帝的手笔,这件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
可惜一切结束时,拷打了再多的人,都无人知晓“枕槐宝库”所在的位置,那么大一笔钱,没有人会不心动的,那么大一笔钱,能做的事儿太多太多了,让端坐龙椅之上的人怎么能安心呢?
随着时间流逝,江湖与朝廷的位置渐渐颠倒,现在的江湖人永远想象不到二十年前的江湖是多么的自由,自由到京都皇宫都快游成了自家的后花园。
不过江湖再怎样没落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让某些有心人再次动了不该动的心,别忽略当今皇帝已经快到入土的年纪了,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
“所以他们的下一辈,不过是想复制他们父辈的老路罢了,一群看不清局势还痴心妄想的蠢货。”颂卿归以这句话作为结尾,也可看出他虽然讲了很多,但肯定也有没讲的。
朗翡看看颂卿归,又看看裘逸,这件事他们多多少少都听过些,不过就是没人讲这么细过,而仔细一思考,能发现的不为所知的点,可真不算少。
就比如他们拍卖的那些各派秘籍是从哪里来?就比如安王的后代是怎样活下来的?就比如落叶山庄与安王的关系?
“血炼魔教。”朗翡只说了一个名字,在提起这个名字时,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刀。
颂卿归笑笑,“我不确定,或许你的猜测是真的呢。”
他知道的事也不算多,这还要归功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当事人之一。
朗翡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那个猜测要是真的,江湖得大乱,那可是个把人当成个傻子耍的骗局。
颂卿归接过裘逸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扬了扬下巴,对着的是朗翡的那把刀,“狼狼,讲讲呗!”
江湖人都知道朗翡的刀名叫断,无刀鞘,一般时候都只用一块破布裹着,表现的不像一般江湖人对自己兵器的热爱。
“没多少可说的,这是我师傅留下的,对于我师傅,我的了解并不深,他也从来不和我讲他从前的事,我知道这把刀是血炼魔教教主的,还是从叶承柳那听来的。”朗翡想了想,是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他约莫是在七八岁的时候被他师傅收养,他师傅除了教养他习武练字外,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喝着酒对着虚空发呆,从不和他多说,临死前都只对他说了,让他好好活着这句话。
他入江湖也有他师傅的原因,想查到有关他师傅的事,武功出众者,江湖留名的几率并不小,甚至可说是大,一个武林高手,想在江湖扬名是很容易的,恰恰好他师傅便是这样的人,
漂泊闯荡江湖多年,从西走到南,由南向北,北至东,走过大半地区,该一无所知的还是一无所知,他也由刀入过手,他知道刀名,查到最后也只知道刀名,
对于叶承柳他们的消息,他是将信将疑的,魔教教主的武器可不是无名之辈,如果他的武器真的是断,那岂不是在侮辱他的调查?
既然叶承柳能信誓旦旦的讲出来作为证据,便证明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这江湖混的还挺有意思的。”颂卿归话说的意有所指。
朗翡无奈一笑,江湖就是这样的,能用武力解决的都是最简单的事,但真正的江湖,最多的还是不能单单只凭武力就能解决的事。
“行了,我没什么事了,你去处理你的事,没必要一直守着我。”颂卿归还想着朗翡能早日解决那一团糟的事,安安心心待在他身边。
朗翡看了一眼一旁的裘逸,“都去吧,难道还担心我会出事吗?”颂卿归从没承认过他是江湖人,而在此时说的话,却有江湖人的洒脱与傲气,江湖武力为尊,他自然该为他的武力而感到自傲。
朗翡握了握颂卿归的手,满脸的欲言又止,颂卿归回握朗翡的手,“乖啦,我没事的,只要你好好的就都好。”
朗翡听得懂颂卿归这句话话中蕴含着的意思,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好的,他这个人好好的,那么颂卿归自然也会好好的。
“我亦是。”
颂卿归听到这三个字,突然有点不想放人离开了,江湖恩怨与他们何干?寻个偏远小城隐居,过只有他们两人的生活,这才是他现在想要的。
抓紧朗翡的手低头在他腕间狠狠咬了一口,“等这件事结束,你就和我走,不管是大漠雪山还是草原,我都陪你去。”
朗翡看着那张本该寡淡无味的脸,因带上鲜血的唇,透出一种奇异的妖冶,带着不自知的诱人堕落感,瞳孔的颜色暗了暗,低头吻上那张唇,舔舐掉他唇上的鲜血,也将他的唇染得更红。
“我们说好了的,你一定要说话算数。”
颂卿归眯眼笑起来,“自然,我没必要骗你。”
“你好好休息,我会早早结束这件事的。”朗翡把人按倒在床上,替人盖好被子,凭他掌握的线索,想要解决这些事要的时间不需多长,在不还有个不算办法的办法,京城那位可不是吃素的,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这样,江湖的事儿就该在江湖中解决,牵扯到朝堂是怎么回事?
无奈的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牵扯到了朝堂,想要避开不是一件易事。
裘逸觉着这画面没眼看,早早躲了出去,不就分开一小会儿吗?怎么搞得生离死别似的?见人拖拖拉拉地走了出来,露出个看不起的眼神。
朗翡直接无视,没有对象的人懂什么?没必要和他们计较。
再次到了钱家这,天色昏暗下去,配上被火烧过的宅邸,脑中不由自己的想到无数民间传闻,他对鬼神之事一向不太相信,可是这氛围营造的太好,就忍不住多想了点。
一阵凉风吹来,荡起池塘上的波澜,带来池塘上的潮湿气,凉的人一哆嗦。
“咱们这就下去?”一旁的贺启云莫名有点毛毛的。
“你还怕下面有鬼拉着你不让你起来吗?”雾晓才是真的毫无顾忌,嘴上没点收敛的,“之前都能爬出来,别怕等下爬不出来。”
朗翡也是刚听他们说起他们怎么会发现这池塘里有地道这件事,这还要从雾晓和贺启云再次来钱家这碰碰运气说起,从前院逛到后院,每个角落都再细细走了一遍,停在池塘边的时候,据雾晓所说,是贺启云忍不住嘴贱,让他一脚把人踹到池塘里去,贺启云是个不识水性的,在池塘中扑腾,扑腾出的地道。
纯纯的误打误撞,不知该说是好运还是噩运,应该还是好运居多吧。
“你和裘逸在上面守着就行。”朗翡还是有点良心在的,没必要把这个不会水性的兄弟拉下水。
“果然是我的好兄弟,”贺启云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你放心,等你和那位结婚,我一定送上一份厚厚的大礼。”
朗翡愣了下,他没想过结婚这件事,这不是说他不负责,而是在那之前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太复杂了,能把那些事解决已经占了他全部的心力,分不出其他心力想结婚这件事,经贺启云提起,他才想到,
一场婚礼是必不可少的吗?似乎是的,宣告正式的地位,真正公开他们的关系。
“等后面说。”他对你想的再好也只是他想,说到底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还得问问另一位当事人。
贺启云想想那一位,对朗翡突然有点同情,那位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好相处的主,可惜他这位兄弟被人家吃的死死的,怎么看怎么都是分不开的,或许对他们来说那挺好的,在感情中他们这旁人,是没有插话的余地的。
朗翡如一尾游鱼般滑入池塘中,只看得见圈圈荡开的涟漪,连水花都没溅起多少,雾晓跟在后面下水,动作轻盈,两人很快没入水中。
贺启云和裘逸站在池塘边警戒,裘逸一个人不知在琢磨些什么,贺启云不好打扰,盯着那黑漆漆的池塘,害怕他们两人深陷其中难以挣扎而出,随便扫着周围的环境,不愿再胡思乱想。
冰凉的池塘水包裹着身体,朗翡没受到半丝影响,寻找着他们所说的地道。
落在池塘底部,看着那块移到一旁的大石,觉得贺启云的运气真挺好,他不是没下过水,没发现就是没发现,一个不会水的旱鸭子掉里面还误打误撞弄出了条地道。
碰了碰一旁的雾晓,示意自己先进去查看情况,让他跟在自己后面。
雾晓点了点头,对于自己没经验的东西他一向是听劝的。
朗翡率先进入地道,地道是一路向上的,一开始还被池塘水环绕,越往上水越少,最后从池塘水中踏上了干地。
黑漆漆的地道见不着半丝光,好在他们能做到一定的黑暗视物,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地道修的还算宽敞能供两三个人并排走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机关暗器,都是能很轻易解决的。
没走多远到了头,一扇石门挡在前方,朗翡摸索四周的墙壁,按压过一块石头,石门打开,刺目的光泄露出,让久不见光亮的两人不得不闭眼,待慢慢适应光亮才再次睁开眼。
看清里面之物,两人面面相觑,似乎他们找到了为什么非得陷害朗翡不可的理由之一?
里面是堆的满满当当的黄金,比传闻中的黄金还要多上许多。
“这要怎么办?”雾晓从没见过这么多黄金,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都是假象,是他做的一场梦。
朗翡还能稳得住,想通了一些事,大概从一开始那批黄金就是个幌子,人之常情嘛,那么多的钱,谁舍得拿去填那个无底洞的窟窿?
“先出去,这么多的钱不是小数目,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候。”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只要这批黄金冒头,他们都讨不得好。
雾晓点点头,“回头商量商量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