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不懂,明明是那么思念的家乡又怎么会心生情怯。”
“直到徐慕成为我总是在回想却怯于接近的那个乡,好像只要我不靠近他的时间就会像忘记拧动发条的挂钟般为我停摆,有关他的一切都会停留在我离开前的模样。”
徐嫱经历过太多事。
那些事如同钢丝球磨平了她对这个世界所有的幻想,徐慕便是她珍藏在心底的最后一份憧憬。
如果徐慕也变了,世界于她而言就再也没什么值得期待的。
“您是害怕他变了……”
楚眠嗓音低缓,咬文嚼字无需刻意就蕴着温柔缱绻的味道,说出的话却如同一颗颗菱角分明的碎石般鲜血淋漓地从她心口滚过。
“还是害怕自己面目全非,早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
屋内落针可闻。
徐嫱无声地笑了笑。
是啊,她暗忖道。
难怪每每看到青年眼睛自己就会不自觉地沉溺,因为她清楚知道他眼里映着的是现在的自己。
面目全非后,依旧能被青年全盘接受并深深依恋着的自己。
楚眠手扶着桌沿站起身,动作间微不可查地踉跄了下。
徐嫱下意识想要扶住他,却被牢牢地固定在审讯椅上,手铐叮铃琅琅的声音很快让她回过神。
“要走了?”她低声问。
“嗯。”楚眠轻轻颔首。
“不再说些什么吗?”
“您指的什么?”
“劝我配合调查。”徐嫱意有所指的视线扫过正对面的单向镜。
“这点不包含在赏金内。”
“所以你为什么要来?”
“想再见您一面。”
“……”徐嫱蓦地顿住。
“可以的话。”他垂下眼。
“跟您说一声再见。”
楚眠推开门,半边身子陷进阳光织成的捕梦网里看不真切。
“姐姐,再见。”
“小眠……!”
房门缓缓合拢,徐嫱哽咽的声音被留在了四四方方的屋内。
门外,楚眠抬手按住胸口。
我有心吗?
指尖下久久没有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