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得在家帮忙一起布置圣诞聚餐,因为布里尼和两个要好的同事也要来,米莉安的姐姐和朋友也要赶回来,所以仅靠沙克尔先生和夫人忙不过来。”帕萨莉心平气和解释,接着请她坐着等,随即又指挥店里的人偶端来了点心和茶水——对方目中无人的样子同以前在学校时没什么两样,依旧令人十分反感,她也从不喜欢这位布莱克小姐,但开店几个月,又从阿尔法德那里学到了不少应对纯血们的办法,她已经能十分平静地面对他们。况且,赚钱的迫切也让她暂且把自己的情绪放到了一边。
而此时,沃尔布加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莽撞,收敛了一些情绪,冲她点了下头,入座了。她比上学时显得更高挑、也更苗条了,脸色红润,非常漂亮,乌黑的卷发挽成了半披散的优雅发髻。她略方的下颌傲慢地微抬着,灰眼睛跟阿尔法德的很像,但更给人一种强势的感觉。
“……阿尔最近都在店里忙吗?”就在帕萨莉指挥人偶上楼,转告另一个制作低端订单的人偶可以开始工作时,沃尔布加又问,说着,矜持地抿了一口茶,但眼睛重又紧紧盯住了她,仿佛提防她说谎。
“他总在店里,有时候带莉皮出去散步。”帕萨莉以实事求是的口吻回答。
“这么说,他确实已经决定养那只狗了。”听到莉皮的名字,沃尔布加立即不赞成地轻声哼了一下。
这回,帕萨莉没说话,只在心里祈祷阿尔法德快点过来,这样自己就能轻松一点了——毕竟这是他姐姐,而且显然有事找他,并非来买东西。
“……如果艾弗里夫人身体好点了,欢迎你们来布莱克家做客。”沃尔布加看了她一眼,继而有些不情愿地说,仿佛此时才想起客套,然后又赶忙补充,撇清关系似的说:“这是妈妈的意思。”
“请一定替我谢谢布莱克夫人,”帕萨莉立刻表示感谢,同时忍住瞥向窗外的欲望,只期望阿尔法德快点现身。
沃尔布加撇了下嘴。
帕萨莉当做没看见,又吩咐人偶给她添了点茶。
“……这么说,你真是一个艾弗里。”见弟弟还是不见踪影,沃尔布加终于率先忍不住往窗外看了一眼,接着不自在地继续找话题——此时,帕萨莉正思考是否要给双方找点什么事做,这样就不必没话找话了,然而见状只好作罢。
面对这个问题,她条件反射想反驳说“我不是”,可马上又控制住了自己,毕竟眼前的女巫非常在意这个,最好别戳对方最敏感的神经——她不仅是客人,更是阿尔法德的亲姐姐,不能因为这个让阿尔法德陷入两难。
不幸的是,沃尔布加好像打定主意要就这个话题聊下去,言语直白到有些无礼,“听说你父亲来自一个已经移民美洲的葡萄牙巫师家族,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愿意帮助格林格拉斯吗?你恨葡萄牙人?”
“所以你也相信小报?”帕萨莉没有回答,而是平静地反问,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茶,同时有些好奇她的态度——或者说,是纯血们怎么看自己,毕竟这关乎以后的生意。
沃尔布加微微撇了下嘴角,估量般地看了她一会,终于别开视线,重新望向窗外,同时用满不在意的口吻回答:“我压根不在乎这种东西——真也好,假也罢,反正丢脸的是格林格拉斯和科斯塔家族,跟布莱克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确信你是个纯血统就行了——要是阿尔跟一个混血甚至麻种巫师合作开店,那我们的脸就都丢尽了。”
帕萨莉点了点头,觉得这的确很符合保守纯血们的一贯行事逻辑,随即又忽然意识到,阿尔法德之前提到的有关她身世的传闻的确不是坏事——她的父亲来自某个已经移民北美的葡萄牙巫师家族,婚事是艾弗里已故家主安排的,可妈妈嫁到葡萄牙之后因为身体缘故很久都没有回来,直至她父亲意外身故,祖父家不愿再负担妈妈的治疗,母女才回到英国——至少短期来看,如果想让纯血们接受她,赢得他们的信任,再从他们口袋里掏出钱,这个流言对她有利。
与此同时,不知道是不是也想到了什么,沃尔布加注视她的目光里带上了一种微妙的掂量。
不过,这样一来,她们就又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更令人不自在的是,几秒后,她们又同时开口——
“你想听音乐吗?”
“你下棋或者打牌吗?”
“我会一点,”帕萨莉先给出了答案,说着又挥动魔杖变出棋子、棋盘和一套卡牌,好让对方做出选择,与此同时松了口气——沃尔布加在这方面跟保守又传统的纯血家族女性差别不大,爱好无非就是打牌,下棋,衣服,珠宝和小孩(如果已婚已育的话)。
沃尔布加撇撇嘴,高傲地称赞了一句她的变形术,接着选择了卡牌,继而报了一个著名巫师作曲家的名字。
帕萨莉打开魔法唱片机,播放对方要的音乐,然后陪打牌,庆幸接下来终于不用再继续无意义的谈话。
然而,她忽略了一点——有钱又保守纯血家族女性成员通常非常喜欢在打牌时聊天,或者说,打牌是她们增进了解的必要手段,于是这期间对话只会更多。
只见沃尔布加重新挑起了话头,边出牌边问——语气听上去不那么高高在上了:“阿尔跟你说过他最近在相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