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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陌生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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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易凡是被钝痛和寒意从昏迷中唤醒的。

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柔和却陌生的米白色天花板。一盏造型考究的水晶吊灯悬在中央,灯光未开,窗帘厚重地垂落着,将外界光线严丝合缝地挡在外头。房间安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心跳,慢而沉重,一下一下锤在胸口。

空气里有种让人放松的檀香味,不过并不纯粹,因为有消毒水的味道缠绕其中。

贺易凡皱了皱眉,下意识想抬手,却只带起一阵剧烈的痛意。

右腕被打上了夹板,动不了。肩膀处也缠着绷带,骨头像是裂开了似的疼。他靠着床头,缓了一会儿才理清一点意识。

“这是哪儿……?”

他低哑着嗓子,声音像砂纸在石板上摩擦,难听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门轻轻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中年女仆,穿着笔挺的制服,见他醒来愣了下,随即快步上前,声音里压抑着惊喜:“少爷,您醒了?”

贺易凡望着她,眼里一片茫然:“你叫我什么?”

“少爷,您已经昏睡了两天了,老先生也非常关心您,”,女仆轻声说着,声音温柔又恭敬。

老先生……

这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电流从他脑后划过。“我……是被他救回来的?”贺易凡喃喃道。

“是,您在滨南落水,情况危急,幸好老先生正好派了人去找您,”,女仆一边说,一边替他把滑落的毯角掖好,动作如同照顾婴儿。

贺易凡垂下眼,眼睫半掩,过了两秒才轻声道:“我能见他吗?”

“我这就去通报,”,女仆点头行礼,退了出去。

门再度关上,房间恢复寂静。

其实半年前贺易凡的寻父之旅并不是没有收获,虽然没有见到贺老先生本人,但是这个举动显然被贺老先生当成了儿子向自己求和的证明。

那之后贺老先生就派了人到滨南来,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跳海的贺易凡——当然这并不是全部情况,因为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贺易凡能撑到父亲派的人把自己打捞上来,也有他身上这个系统的功劳。

以为自己要和宿主一起死翘翘,平时嘴贱到底、半点不饶人的系统秒变怂货——死机了。系统的死机就是真的死机,对输入没有任何反应、也不会处理得到任何输出,系统将会在漫长的无反应时间中进行自检,时间由系统算力决定,最长的一次达到了八十七个小时。

但是这一次的死机却不同寻常,因为系统被小罗黑过了,类似于被一直运行着的木马侵入了后门,两个程序产生了死锁,在不可调和的冲突下,系统强制重启了。

系统强制重启时对宿主进行了重新绑定,而在绑定过程中,系统会提供能量,保证宿主的生命体征——因此贺易凡没死有点类似于卡了一个bug。

无视了絮絮叨叨邀功的系统,贺易凡靠在枕头上,眼神凝着某处:自己若是死在了冰冷的海里,便只能听天由命,但既然自己没死,那他还是信一个事在人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脚步声终于在走廊尽头响起。

门被推开了。

贺老先生站在门口,身形挺拔如松。灰黑色的大褂裁剪精致,衬得他脸色更显冷峻。年岁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却没带走那股不可动摇的威压。

贺老先生没有立刻说话,只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的人。

贺易凡被他的目光扫过,只觉后背一阵凉意,不过他仍强撑着开口:“父亲,”,嗓音依旧干哑。

贺老先生沉声:“你倒是命大。”

贺易凡牵了牵嘴角,像是想笑,实则苦得很:“多谢您救了我。”

贺老先生缓缓走进来,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谈一场无关紧要的生意:“我救你,不代表我原谅你。”

贺易凡低头,声音很轻,语气却坚定:“我会用行动让您原谅我的,只是现在我有件事相求……”

贺易凡没抬头,过了两秒,才缓缓道:“我想请您保护小白。”

空气像是骤然降温。

贺老先生的眼神一沉,嘴角冷冷一勾,像是听到了什么极荒唐的笑话,声音低冷:“你还真敢提啊。”

贺易凡垂下眼,手腕上的绷带因动作牵扯到神经,痛得他轻微一颤。但他说话的语气依旧克制:“他是无辜的。这一次,真的不是因为我任性。”

“不是你任性?”贺老先生挑眉,“你连命都不要了,还想让我相信你是‘理智’的?”

“只要您愿意帮他……”

老先生没说话。

屋里陷入一阵漫长的沉默。贺老先生的指节轻敲着沙发扶手,节奏缓慢,眼神依旧冰冷,却在某一刻,悄然扫过贺易凡被绷带束着的手。

那目光,停留了一瞬。

他突然起身,冷冷道:“你好好养伤。”

走到门边,他顿住,背对着贺易凡,沉声道:“我不喜欢季修白。这不会变。”

“但如果你真想保他,先把命留住。”

门被轻轻关上,带起一阵沉稳的风。

贺易凡靠在床头,闭上眼,喉咙里泛着一股血腥味。心脏被一根线吊着,忽上忽下,却还在跳。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他想。

他还没死,所以还能试试。

在之后的几天中,贺易凡拖着病体,顶着我见犹怜的一张苍白面孔,又软磨硬泡地求了贺老先生好几次——

他试过欲擒故纵:“既然您不管,那我也不过了,咱们一拍两散。”

贺老先生回:“如你所愿,门在那边,自己滚。”

他试过苦肉计:“我现在右手动不了、左手抖,脚也跛了,说不定明天就死了。”

贺老先生淡淡一瞥:“说了三天了,怎么还没死?”

他甚至还试过装乖:“爸,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您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您让我吃鸡蛋我能连它的妈一块吃了,你让我……”

“停,”,贺老先生扶额,“我现在让你闭嘴。”

——贺老先生不愧是成功人士,心志坚定,说不帮就是不帮,任凭贺易凡十八般撒娇耍赖轮番上阵,始终滴水不漏、不为所动。

时间在贺易凡养伤中飞速流过,冬日的寒意悄悄褪去,窗外枝头抽出新绿,阳光也不再冷冽刺骨,而是带着春天特有的温暖与明亮,洒在屋外的中式庭院中,映出柔和的光晕。

十八般武艺都使过一轮,贺易凡终于放弃了让贺老先生直接出手帮季修白的念头,转而试图曲线救国,研究起怎么“合理合法地”动用父亲的资源。

在这段时间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能感受到贺老先生对他的态度软化了很多:只要他不提季修白,贺老先生就很愿意和他聊天。

毕竟到了这个年纪,再冷面冷心的人,也难免在天伦情里动摇几分。哪怕当了一辈子睥睨八方的商界巨擘,面对决裂多年的儿子,还是免不了有些人之常情的软肋。

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洒进来,将开阔的餐厅染成温和的金色。餐桌长且规整,黑胡桃木纹理温润如水,几枝新剪的月季插在瓷瓶中,带着新鲜雨露的香气。贺易凡坐在那头,姿势有些拘谨,手腕打着夹板,动作不甚方便,连勺汤时都要小心地斟酌角度,才不至于碰疼。

对面,贺老先生一贯地端坐,银灰色的鬓角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手工西装,哪怕在家中吃饭也不失威仪。他不像年轻时那般冷冽生硬了,眉眼间多了几分看淡世事的宽容,却依旧有一种“靠近之前必须衡量代价”的疏离。

“吃得下?”他淡淡问了一句。

“还行,”,贺易凡勉强笑了笑,筷子夹起一块清蒸鳜鱼,细细挑刺。桌上全是对身体恢复有益的菜色:鲍参炖鸡汤、虫草花蒸蛋、银耳炖梨,看得出来贺老先生对自己这个儿子的重视。

贺老先生的目光淡淡扫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就说吧。”

贺易凡顿了顿,把筷子放下:“我……想借一笔钱。”

老先生眉一挑,却没有立即说话。

“不是为了自己,”,贺易凡声音低下去,“滨南那边有个小女孩,得了白血病,家里已经借遍了钱……她叫小绒,她爸爸当时在工作上帮助过我。”

贺老先生终于动了动手中的茶杯,只要不是季修白的事情,他就很好说话:“做慈善?难为你有心了。”

贺易凡但笑不语。

对面却忽然转了话题,片刻后,贺老先生放下杯子,似随口一问:“花园那棵桂树,最近开得不错。”

贺易凡眼神一动,轻轻点头:“我让人重新梳理了排水系统,因为我看父亲很喜欢那棵树,所以就改造了一下花池的布局。”

贺老先生“嗯”了一声,没有接话,但表情明显松动了一些。那个微妙的角度让贺易凡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个年纪的老人到底还是抵抗不了来自子辈的温情。

感觉时机正好,贺易凡便提出:“我想回滨南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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