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池潇被赵桂叫去办公室,先是批评他再是问他最近怎么了。
池潇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赵桂也没辙只好放他回去了,叫他端正态度,好好备考。
赵桂知道他学习底子好,只是学习态度不认真,当初刚带这个班的时候,看他学习挺认真的,成绩也好,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好像是自从他奶奶去世之后,他就开始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
被赵桂教育了一顿,他在回教室路上也在自我反思。
知道自己现在是高三生,知道高考重要,仔细想想果然还是学习重要,还是先把其它事情放一放,再不认真学连本市的大学都考不上。想到这,他突然有了个疑问:江禾要考哪?
这件事还是问问江先生怎么想的吧。
到教学楼下,他抬头望了望教学楼中央的大树,这棵大树还是那么茂盛,叶子翠绿,但地上几乎是枯黄的叶子。
大树主干上离地面两米左右的位置挂着一张牌子,他瞥见了,走过去一看,原来是这棵树的介绍。牌子很新,像是刚挂上去不久的。
在这边学习了两年多他现在才知道这棵大树是榕树。
只顾着摘它叶子了。
池潇心里对它产生了一丝歉意。
在对它心怀歉意的时候他突然想明白了,时间还有这么长,遇到的事慢慢去解决就好了,把握当下,不要再低落,不要再抱歉,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他坚信着。
放学后他去找江禾说了一声就让江禾回家了,随后和贺天举去饭堂吃饭。
晚上放学,因为不同路,所以就不能和贺天举一起回去,他要回程钊家,不过程钊家离学校倒还挺远的,他索性就叫程钊来接他。
程钊好人做到底,来接他了。
池潇那坑兄弟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他觉得偶尔犯贱嘛,没什么的。
程钊也是认栽了。
程钊开着车,池潇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景物。
夜晚的景色与白天相差甚大,就像换了一个世界。
各个地方传来不同的声音,不论是人声、车声……各种声音合在一起,显得城市热闹。
远处近处的高楼的霓虹灯闪烁流转着,尾灯也在闪烁流转着,仿佛四处延伸的光之缎带。大屏幕上的广告换了一个又一个,科技的发达令夜晚更加绚丽。
他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夜晚了。
目光始终看着窗外,随着车开着,一个个路灯被抛在后面,他的眼睛像星星那般一闪一闪,连同窗上的他,眼睛也在一闪一闪。
沉迷了一会儿他突然发觉不对劲,他扭头看程钊,疑惑道:“你要带我去哪?”
程钊连一眼都不瞥他,只是淡淡说:“去走走。”
他又扭回头继续看向窗外。
去散步啊,也是,好久没有在晚上散步了,还挺怀念那个夜晚的。
初中毕业那天晚上他们八个人一起去散步,共同谈论着未来,无忧无虑,无所畏惧。
夜晚有些惬意。
–
生活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只是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星期二的班会课。
赵桂放PPT,是这次一模的考试情况,边给他们看边给他们讲考试情况。
池潇跟贺天举这两人都没有考,但听还是要听的,没考还不听,被赵桂发现了高低在全班指名道姓开骂。
赵桂知道贺天举的情况,大概率不会说他,但池潇就不一样了,因为另一件事情除了他们这几个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对于池潇为什么不来考赵桂是有些生气的,而且问他为什么不来考他硬是不说,这让赵桂更加生气。
总结完赵桂又说该玩就玩,该学就学,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端正态度,好好备考,过了这高三一年就好了。
还剩下半节课,赵桂问他们想要做什么,他们说想要自由活动,她就让他们自由活动了。
池潇去看了一下一班,一班班主任仍在讲,好像没有要让他们自由活动的意思,池潇他就回班级了。
杨央玫和周明明去九班找朋友玩了,只有贺天举在走廊上站着。
见池潇回来了贺天举就问:“一班不给出来?”
“他们班主任还在讲。”池潇站在他旁边,又说:“你这绷带什么时候拆?”
“过几天,还得要去做检查。妈的,敲得我脑壳贼痛。”
当时第一次的时候还没那么痛,第二次是一阵剧痛,随后他就晕了,没有任何知觉了。
池潇笑了一声。
贺天举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说你要去江禾家住?”
“对啊。”
贺天举用一种不理解的眼神看他。
他是怎么想的,我怎么越来越猜不透他了。去江禾家住?没跟江禾在一起?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脑子好乱,猜不透,实在猜不透。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还戴着顶帽子。”池潇有点嘲笑道。
“滚蛋。”
“要不买顶假发给你?”
“我才不要,戴帽子多帅。反正我头发也长得快,诶,我还没试过寸头呢,王哥那寸头多帅,……”
……
欢声笑语贯通整栋教学楼。
课间池潇还是会去找江禾,但与以往不同,他是拿着试卷去的,想让江禾教他,只想谈论学习和日常,偶尔也会带江禾下楼走走,而总是会拉开距离,话也比以往少了很多。
表现得与普通朋友一般,只有心里有些不甘。
下午放学,江禾回了家,池潇回程钊家搬自己的东西去江禾家,江应蒙已经安排好了,就差他来了。
当然还是程钊送他去。
程钊倒不会抱怨,也不会觉得池潇是个麻烦,自己愿意帮朋友而已,也希望朋友幸福安康。
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主要是他也想找事做,好让他爸妈不要来找他去见谁见谁。
想到许景融,如果不是他爸妈,估计不会见到这位不认识的初中学长,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今晚已经起风了,稍冷。
江禾穿着件稍厚的外套在院子里看花。
实际是江应蒙让他在院子待着,他原本想帮池潇搬东西的,但江应蒙不给。
他摘下一朵月季,朝客厅方向看,他们还在忙忙碌碌中。
池潇的行李比去程钊家时多了点,搬和整理都需要时间。
江禾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捏着月季花的叶柄,将它放在腹部前面,低头看着月季花,静静地等待着他们。
想要把这朵月季送给池潇。
他心里有些开心。
池潇来自己家住了,能天天见到他了。
片刻之后池潇抱着他那盆玫瑰来到院子,江禾就走上前把手上的月季伸给他,但他说:“江禾,你再等一会儿,我还要拿月季过来。”
江禾收手回来并点头。
等安顿好这两盆花后池潇就到江禾身边,明知故问:“江禾,这是给我的吗?”
江禾点头并把花伸给他。
池潇从他手中拿过,“谢谢。”
他看着手上的月季开始走神了。
江禾并不知道他在走神,只是见他目光一直在自己给他的月季上,脸上还带着微笑。
他凑头过去亲了一下池潇的脸,轻声笑了一下就走开了。
有点像那部电影中的那段情节。
池潇呆住,他张着口瞪大眼睛,真是没想到江禾会亲自己。
不像上一次,这次根本没时间反应,太突然了,突然到差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抬起一只手,用手指轻轻触碰刚才江禾亲到的地方。
心跳好像更快了。
之前幻想过跟江禾在夜晚的花园中,看花看星星,再做些属于两个人的亲密的事情。
今晚好像成了一半,可想要的不是现在,因为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是什么关系他也弄不清楚。
他看了几眼江禾走向客厅的背影,又看着手中的月季,心颤动了几下。
拿着花回客厅了。
两人在江禾房间写题,有时安静有时会有讲题的声音。
到江禾睡觉时间江应蒙就拿药拿水进来给江禾,江禾吃完药就上床睡觉了。
池潇拿着练习题和笔先走出了江禾房间,在房门口看了几眼江应蒙和江禾就回自己房间了。
还有很多事需要去慢慢熟悉,现在尽量与原来一样,所以他才回自己房间了。
放好练习题和笔在书桌后他就上床躺下,眼睛看着白色的床单,脑袋在放空。
窗没关,风吹进来吹起窗帘,他下床去关窗。
他拉窗帘的动作很慢,又环顾了一下房间。
以后就要在这住了,但也有了陪伴。
他拉好窗帘。
江禾,我会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