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无惧已经先行看过一些奇形怪状的图片了,再听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一说,倒也明白了几分,便兴致勃勃道:“威廉鲁克先生,你的意思是说,八百铁梭自动织布,快过千人手。掺火药能造防火甲,刀枪不入;只要事先铺好铁路,逢山挖洞遇水架桥。火车像铁龙,吞煤吐烟,日行千里不歇,搬粮运炮顶十万骡马;电报?用铜线传字快过飞鸽,圣令眨眼传到边疆;钢壳战舰带十二门巨炮,一炮可轰平渔村;风筝一样的铁飞机自带炸弹,可从天上撒下火种,烧粮仓毁军营;乌龟似的铁甲坦克搭配火炮,蜈蚣足一般的履带能轻松碾过壕沟,机枪扫射敌军如同割麦;大炮?抛射铁球可翻山越岭,落地炸马队瞬成肉泥;铁匣机枪喷射弹雨,眨眼可射杀百人,冷水浇枪管能使人打枪打到手上没劲。”
“是的!”威廉鲁克信心满满道:“国主阁下,在下所言千真万确,无半句虚词,您可派使团去敝国验证。如觉切实可用,互签合约即可成交,该交付的交付,该动工的动工。”
郝无惧心里想着若真有这些东西,消灭心腹大患摩顶党简直不要太轻松,于是喜不自胜道:“贵国需要什么产品呢?”
威廉鲁克见郝无惧眉开眼笑,也便放下拘谨,乐呵呵道:“国主阁下,我们需要煤炭、各种金属矿产、橡胶、桐油、猪鬃、茶叶及陶瓷等多种物品。为正确识别、高效开釆、专业提炼和安全运输,敝国可派遣工程技术团队前来贵国协商共同开发和独立营运。”
郝无惧爽朗道:“行!我即派外交事务长么酬宾随先生回国洽谈相关事宜。”
双方一拍即合。郝无惧随后派么酬宾派使团前往鲁尔夸。由于鲁尔夸方现代军备要价过于昂贵,郝无惧决定暂引进纺织、照明、电报和火车运输技术,先改善民生,为下一步引进现代武器打下经济基础。
三年后,所有项目全面交付,效果理想。郝无惧决心平定内乱,彻底消灭日渐壮大的摩顶党,于是再遣么酬宾率团前往鲁尔夸,洽谈购买军舰、飞机、坦克、大炮、机枪、炸弹和其他各类轻型武器事宜。
江危侦得上述消息后回到迷音谷向万俟中细说所以,并画出了纺织机、发电机、电灯、电报机、火车和路轨的外形图片。他见识过这些东西的实际用途,只是不知道其工作原理。他还侦察到了高禺外交事务长么酬宾、带使团去鲁尔夸洽谈购买新式武器装备的情况,但具体内容他不得而知。
听说高禺有了如此先进的工艺技术和运输设备,还要从鲁尔夸购买新武器,万俟中内心深感忧虑,当即派遣江危再出雪山,向全国各地的摩顶党组织发布命令:想方设法对高禺的新型装备进行破坏或夺取,并通过一切渠道,全力侦查么酬宾到鲁尔夸购置军火的相关消息。
江危当然是唯命是从,稍稍休息后便又出了迷音谷。
再说伯企兰曾因杨梦影和包尔姬有意传播由象牙杖感染的奇毒,导致驻高禺海域的海军死亡殆尽,进而使得多国联盟瓜分高禺领土的计划落空。百慕达甚至为此引火烧身导致亡了国。但新任首相相川根据自己对高禺政治经济文化和科技方面的了解和认识,再分析总结本国谍探人员一如既往侦查到的情况,发现高禺郝氏政权虽在二十年前收复并扩张了疆土,但并没有彻底消灭万俟中领导的反对派摩顶党。不仅如此,该党派所宣扬的所谓“命平等;权平等;性平等;言平等;物平等”等五条基本纲领,很大程度上激发了百姓的造反热情,致使民与官贫与富的关系逐步走向对立,从不可调和直至你死我活,清剿和暗杀,镇压与抵抗的事件场景持续上演。长期的内耗使国家机器运转失常,民生凋敝,科技工业止步不前,武器极端落后。战船是伯企兰早已弃用的古董版,武器还是以冷兵器为主打,而此时的伯企兰业已进入航母、潜艇、飞机、大炮、坦克、重机枪、轻机枪、冲锋枪、步枪、手榴弹及手雷等新武器时代。相川认为在这个节点上灭掉高禺应当是轻而易举,于是不宣而战,悍然发动了侵高战争。
相川任命煌隆炫奕为总司令,号令三军,直接执行首相令。
首战投入航空母舰、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护卫舰、潜艇和登陆艇计一百余艘,战机千余架,坦克和装甲车二千余辆,各类火炮两万余门,机枪炸弹及轻武器不计其数。总兵力一百余万人。终极目标是鸠占鹊巢,灭国殖民。
煌隆炫奕制定了严密的战斗计划,将海军、空军和陆军各分三路,协同作战。由斗岳卫担任海军第一编队司令员,管控航空母舰、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护卫舰、潜艇和登陆艇计三十余艘。执行对高禺北海重要岛屿大驼峰岛、小驼峰岛与其相关岛链,以及北海水域和尾沟军港的占领和控制;由斋一郎任海军第二编队司令员,管控航空母舰、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护卫舰、潜艇和登陆艇计三十余艘。执行对高禺东海重要岛屿闲来岛与其相关岛链,以及东海水域和冲槽军港的占领和控制;由原彻彦任海军第三编队司令员,管控航空母舰、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护卫舰、潜艇和登陆艇计三十余艘。执行对高禺南海重要岛屿约归岛与其相关岛链,以及南海水域和陈涌军港的占领和控制。由砚昌文任空军第一编队司令员,管控侦察机、轰炸机和战斗机计三百余架,为海军登陆和地面战斗提供空中支持;由高武隼任空军第二编队司令员,管控侦察机、轰炸机和战斗机计三百余架、为海军登陆和地面战斗提供空中支持;由川生担任空军第三编队司令员,管控侦察机、轰炸机和战斗机计三百余架,为海军登陆和地面战斗提供空中支持。由玄丸泽任第一军团司令员,率机械部队和步骑兵三十余万,负责完成对高禺西北部地区的战略推进和军事占领(苍溟丞为先遣军军长);由村冈本任第二军团司令员,率机械部队和步骑兵三十余万,负责完成对高禺东中部地区的战略推进和军事占领(仓介为先遣军军长);由司舟任第三军团司令员,率机械部队和步骑兵三十余万,负责完成对高禺西南部的战略推进和军事占领(澄町为先遣军军长)。
行动当天,晨雾尚未消散,初阳微明,“黑鲨号”战列舰的炮塔已然开始转动,大口径主炮泛着深灰色的金属幽光。斗岳卫缓缓摘下白手套,目光阴鸷,指尖在火控雷达的屏幕上悬停。北海深处的声呐系统正好捕捉到钢铁挤压的嗓声,那是高禺北海舰队的老式战船在潮汐中颠簸摇晃。
方位距离和角度被坐标准确分析定位,“开火!”枪炮长苍沉的声音在传声筒里回荡激扬。三座炮塔的液压装置同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重炮管的数学仰角与物理作用契合化学反应。甲板猛然震颤的刹那,九枚巨重穿壳弹呼啸而出,弹体旋转撕裂空气的音爆惊醒了整个睡意未尽海湾,成群的水鸟悚然惊飞。
高禺北海舰队司令员嘎吉管控旧式战船三千余艘,水兵约二十万人。刚刚起床漱洗,忽闻炮声隆隆,他心中不由纳闷,疑惑岛上的瞭望哨所为何不能提前发现敌舰来侵。他完全意想不到伯企兰的现代炮舰,已经能在高禺海上哨所的有效视距外开始远程打击。
烽火连天,战鼓齐鸣,嘎吉指挥舰队仓皇出战。
“驼岛号”旗舰的青铜撞角劈波斩浪率先迎敌。突然间,铸铁装甲带的铆钉迸发出炽白火花。第一枚炮弹贯穿四层甲板后在轮机舱内炸开,近千度的高温瞬间将全体司炉工碳化成剪影。
舰长双手抓着柚木舵轮,手背青筋暴起,面容庄严,目光坚定,一副所向无敌的英雄气概。
嘎吉看见第二枚炮弹在右舷撕开丈长裂口,大量海水裹着煤炭倒灌进来,轰鸣声振聋发聩。
斗岳卫指令“迅风号”驱逐舰率先冲出阵列,氧气鱼雷从四联装发射管跃入波涛的刹那,压缩空气在水面犁出诡异的白色航迹。当二十几条钢铁巨蟒疾速扑来时,高禺舰队仍在用旗语传递阵列调整指令。
随着“虎鲸号”潜艇的潜望镜突然升起,艇长透过十字刻度线看到高方三千余艘铁皮战船如黑鸦般密集涌来,青铜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清晰可闻。他命令四门鱼雷筒齐射。
当伯企兰潜艇四枚鱼雷拖着死亡航迹奔袭而来的时候,高禺“傲岸号”装甲船上的观测手正用六分仪测算攻击距离。舰长发现火炮射程根本够不着敌舰,也无法应付水下鱼雷,只能怆然自叹。在铸铁船体被鱼雷撕开的瞬间,火药在底舱引发的链式爆炸,将整艘战船炸得支离破碎,船上官兵无一幸免于难。
正午阳光刺破弥漫的硝烟时,整个北海舰队全军覆没,嘎吉殉职。
在伯企兰海军第一舰队的一番饱和炮击后,大小驼峰岛和尾沟港岸防炮台的混凝土掩体早已坍塌,扭曲的青铜炮管边倒卧着高禺守军的尸体和残旗。登陆艇正从“孽龙号”航母腹中吐出。伯军顺利夺岛登陆。
潮水将高禺北海舰队司令员嘎吉的鎏金肩章推上沙滩时,斗岳卫正用望远镜观察登陆场。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修筑工事,巩固战果,步步为营。
踏上大驼峰岛沙滩时,他辖下的工兵联队已用沙袋堆出三公里弧形防线。推土机轰鸣着将火山岩碾成齑粉,履带齿痕间渗出的硫磺泉水,正被改装成重机枪巢的天然冷却系统。参谋展开丝绸地图,五十处预设火力点沿着等高线蜿蜒分布,使整座岛屿显得无懈可击。
高方遗下的岸防炮塔被无情切割,伯军工兵用乙炔焰将青铜炮管改造成环形防御工事的承重柱。金属液体流入预制模板熔铸坚强碉堡。防空阵地呈梅花状分布在山脊线反斜面,伪装网上的铁星藤与本土植被完美融合。通讯兵铺设的海底电缆横贯尾沟军港。反坦克炮的楔形炮盾斜指内陆峡谷。埋在沙滩下的磁感应地雷,会在冷兵器靠近时触发引信装置。
缴获的高禺运水船正在改造成浮动仓库,船舱内的大量木箱被分区标号储存各类物品。A区存放弹药,B区排列着防毒面具滤罐,C区则是用火山灰特制的速凝水泥。军医帐篷则设在小驼峰岛上。
淡水净化系统用潜艇耐压壳体改造出四级过滤装置,就建在大驼峰岛岛心湖,因湖底存在天然石英砂层。当斗岳卫拧开第一批净化水龙头时,减压阀的嘶鸣声竟与其兴奋加速的心脉律动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