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会长没有立刻回答,她还是用那种富含深意的目光打量着他,让云决明有些不安。仿佛她已经从自己身上挖掘出了一个秘密,可他就连这个秘密的存在都不知道。
“他确实挺受伤的——但他受伤的不是心,是自尊。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女生分手的那一天,我猜他至今都还在思考究竟是什么让我提出了分手,进而猜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我告诉了他我的理由,但他不相信。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上次他见到我就逃得飞快的原因。”
既然伤的不是心,是自尊,说明副会长认为艾登根本没对她动真感情?
这个想法才在他脑海中打转,商场保安刚好就过来查看情况,殷勤地询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了。黎疏眠便招呼他去仓库把剩下布置场地需要的东西拿过来,一路上,保安都在想尽办法地与副会长攀谈,云决明被远远撇在身后,连一句话都插不上。
直到他们把送到仓库里的照片,展示板,还有折叠椅都搬完了,保安再三确认他们不需要任何帮助,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以后,云决明才有了再次说话的机会,只是想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总算别扭地挤出了一句话。
“谢谢你,愿意跟我分享这些。”
正在往展示板上粘照片的黎疏眠一愣,她半个脑袋从纸板后探出来,眼里盛满温柔的笑意。
“没什么的。”
她没有问自己为什么不去问艾登这些问题,让云决明觉得很庆幸。
“你知道艾登在感情中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话锋一转,她突然转变了话题。
“啊?”
“我觉得他从来没有真正的投入过任何一段感情,不管是与我的,还是与他在我之前的女朋友们的。如果一个人喜欢他,他又刚好也对那个人有好感,艾登就会选择和对方约会,有时他甚至不会拒绝让感情更进一步。只是,无论对方对他付出多少,艾登所能给予的,也就直到喜欢为止了。就像一台坏掉的微波炉,不管你热多久,放进去的食物最多也只能达到半暖不凉的温度。我对他只有动心的程度,或许与这一点也有关。我及时抽身走了,但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勇气。”
云决明直觉副会长这一番话是想告诉自己点什么,但他总感觉她的话似乎应该告诫艾登的下一任女朋友,而不是他的朋友。
“这样……”他慢慢地应了一句。
“别担心,我觉得你应该是不一样的。”这一次,黎疏眠的整张脸都从纸板后探出。说这句话时,她显得很自信,仔细画过的眉尾略微挑起,给她干净利落的飒爽气场带去了一点点可爱,“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但其实艾登是个很注意隐私的人,你只认识了他一个月,却能这么了解他——至少这一点就能说明你非同凡响。”
非同凡响……吗?
拿来形容朋友好像有点怪怪的,但也不是不行。艾登也确实说过,自己与他平日来往的那些朋友不一样。
云决明觉得自己可能没有完全领会黎疏眠想讲的话的意思,但这一点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她承认了自己对艾登而言是特别的——准确来说,是除了艾登以外的人看出了他之于艾登的特殊性,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对那条搁浅在沙滩上的海豚来说,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