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面馆的蒸汽模糊了玻璃窗,魏与其扎着白色头巾,双臂肌肉绷紧,以"弓步冲拳"的姿势将十斤面团摔在案板上。
"力道要像侧踢沙袋——"他腰部猛然发力,面团在空中划出完美抛物线,"回落时用太极卸劲!"
围观老师傅们目瞪口呆。慕思然坐在角落,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茉莉花》节奏,忽然发现木纹里嵌着半片干枯花瓣——糖渍的,边缘有实验室编号压痕。
"尝尝?"魏与其突然俯身,将刚拉好的面条绕在她手腕上,像条雪白的腕带,"用你爸研究的抗旱小麦做的。"
三天前的深夜,魏与其在电话里说:"找到当年给实验室供面粉的厂家了。"
慕思然正用琴弦测量四叶草生长速度:"所以?"
"所以明天,"他的笑声震得话筒微微发颤,"我要去当卧底面点师傅。"
现在她知道了,他所谓的"卧底"就是穿着跆拳道服揉面,还美其名曰"跨界艺术"。
后厨的灯光昏黄如蜜,慕思然将发酵过度的面团捏成四叶草形状。
"错了。"魏与其从背后握住她的手,掌心面粉簌簌落下,"要先这样压出叶脉——"
他的拇指带着练武留下的茧,在她虎口处重重碾过。面团突然凹陷出奇特的纹路,竟与基因序列图的波形完全吻合。
"你故意的。"慕思然耳根发烫,却瞥见窗边食客餐盘里有片闪着微光的糖渍花瓣——正是她刚才在桌缝发现的那种。
魏与其突然一个"回旋踢"姿势扫倒面粉袋,白雾弥漫中低声道:"穿蓝条纹衬衫那个,是慕教授当年的助手。"
面粉的微粒在阳光里缓缓沉降。魏与其的睫毛沾满白色粉末,随呼吸轻轻颤动。慕思然伸手想拂,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面团上——
"别停,"他声音带着笑,"我们的'四叶草面包'还没发酵完。"
他的指节抵着她掌心,在柔软的面团上刻下深痕,像在书写某种只有他们才懂的秘密代码。
打烊后的面馆仓库堆满面粉袋,虎斑猫从通风管跳下,精准踩中印着"B-107特供"的麻袋。
"果然还在生产。"魏与其割开袋子,里面混着淡紫色的干花,"就是它——记忆载体小麦。"
慕思然将糖渍花瓣放入温水,花瓣竟舒展如初,表面浮现出纳米级的乐谱刻痕。突然仓库门被推开,蓝衬衫男人举着擀面杖冷笑:
"慕教授的女儿?正好需要你的DNA解锁最终阶段。"
魏与其闪电般将慕思然护在身后,面团"啪"地糊在对方脸上。紫色花粉爆开的瞬间,虎斑猫叼着消防水管冲进来——
高压水柱将花粉冲成《摇篮曲》的音符形状。
水雾弥漫中,魏与其用身体为慕思然挡住花粉。他的跆拳道服湿透贴在身上,体温蒸腾出小麦发酵般的微酸气息。慕思然的手被他攥得生疼,却能清晰感受到他脉搏里激烈的搏动,像面团中疯狂繁殖的酵母菌。
"闭气!"他突然将她按倒在面粉堆里,自己的嘴唇却擦过她耳垂,"花粉致幻。"
凌晨的实验室,离心机分离出花粉里的RNA片段。
屏幕显示:这是慕父研发的"记忆酵母",能携带特定记忆植入烘焙食品。魏与其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附近的小块红斑——
"不是过敏,"他指着同步显示的脑电波图,"是记忆接收反应。"
慕思然调出父亲最后的研究日志:
"当食用者听到特定旋律,载体记忆将苏醒。可惜小然妈妈承受不住,只能终止计划……"
日志末尾画着被划掉的方案B:"或可通过皮肤接触传递"。
晨光透过培养皿架,在地板上投下蓝色格栅阴影。魏与其突然将慕思然沾满面粉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正随着脑电监测仪的节奏剧烈起伏。
"实验继续?"他睫毛上的水珠坠下来,在她虎口处砸出一个小坑,"通过……皮肤接触?"
慕思然突然抽手,将最后一点糖渍花瓣按在他锁骨红斑上。花瓣遇热融化,形成淡紫色的四叶草印记——
与魏与其纹身完美重叠。
面馆重新开张时,新品"四叶草面包"供不应求。没人注意到面团里偶尔出现的紫色纹路,更没人发现——
每当《茉莉花》旋律响起,食客们的眼泪总会莫名落在餐盘里,像某种跨越时空的集体记忆复苏。
而仓库角落里,虎斑猫正将最后一片糖渍花瓣埋进面粉袋,仿佛在等待下一个轮回的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