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然撞开病房门的瞬间,暴雨的湿气混着消毒水的冷冽灌入鼻腔。她踉跄着扑到床前,父亲的手悬在半空,钢笔尖的墨滴在床单上,像一颗坠落的黑珍珠。
“伸手……”慕剑锋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指尖冰凉得让她心脏一缩。
她颤抖着摊开掌心,父亲枯瘦的手指在上面缓慢勾勒,笔尖划过肌肤的触感让她想起魏与实教她咏春时,指节擦过她手腕的温热。
——“别抖。”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魏与实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料传递过来。他的手臂从她身侧绕过,指尖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稳住她发抖的指节。
“画完它。”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淡淡的松木香,混着雨水的潮湿。
慕思然咬住下唇,感受着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他指腹的薄茧——以及他腰间松垮的腰带,随着动作轻轻擦过她的腰侧,金属扣微凉,却烫得她心跳失衡。
钢笔尖在掌心游走,墨迹蜿蜒成四叶草的轮廓。魏与实的拇指无意识摩挲她的手背,指节抵着她的脉搏,像是在确认她是否真实存在。
病危通知单从她指间滑落,纸张飘摇着坠向地面,像一片无力的枯叶。
慕思然的手指痉挛般蜷缩,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魏与实突然扯下腰带,皮革滑过道服的窸窣声在死寂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手给我。”他低声命令,嗓音沙哑得像是被暴雨浸透。
她下意识抬头,正撞进他的视线里——他的眼睫还挂着雨水,瞳孔在昏暗的病房里黑得惊人,像是能吞噬一切光亮的深渊。
他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腰带绕过她的腕骨,皮革的纹理摩擦着肌肤,粗糙又温热。他的指节偶尔擦过她的脉搏,每一次触碰都像是点起一簇火。
“这是‘捆仙索’。”他低声解释,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师父说……能拴住魂魄。”
慕思然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的腰带缠上我的腕骨/像银河拴住流浪的星/暴雨在窗外嘶吼/而他的呼吸是我唯一的锚点。”
荧光四叶草在掌心爆裂的瞬间,慕思然下意识闭眼,却被魏与实一把拉进怀里。他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按在胸膛前,隔绝了刺目的光芒。
“别看。”他的声音从胸腔传来,震得她耳膜发麻。
她贴着他的心跳,数着那急促的节奏,像是某种隐秘的密码。他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料传递过来,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松木香,让她恍惚间想起那个被他从绑架犯手里救下的雨夜——他也是这样,用身体替她挡下一切。
芝麻的吠叫惊醒了她。
魏与实松开手,指尖却仍流连在她的发间,像是舍不得彻底放开。他的目光落在她掌心的四叶草上,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密码盘……需要你的手。”
慕思然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任由他牵着她走向保险箱。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指节,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血珠顺着密码盘的纹路游走,每一滴都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魏与实的呼吸越来越沉,像是压抑着什么无法言说的情绪。
保险箱里的小提琴静静躺着,琴弦上凝结着荧光的水珠,像是未干的泪。
慕思然伸手去拿,指尖却与魏与实的手撞在一起。两人同时僵住,电流般的触感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我来。”他哑声道,手掌覆上她的,带着她一起握住了琴颈。
菌丝从两人交握的指缝间生长,缠绕成密不可分的网络。慕思然能感觉到他的脉搏,急促、有力,像是某种无声的告白。
“思然。”他突然唤她的名字,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抬眸,正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盛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浓烈得让她心脏停跳。
培养舱里的荧光液顺着琴弦流淌,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凝成新的四叶草胎记。魏与实的腰带松脱飘落,在积水里盘成DNA链的形状,像是命运终于完成了它的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