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然指尖触到蛋白粉罐时，腕间的四叶草种子项链突然发烫。昨夜木人桩裂缝中渗出的荧光液体，此刻正在玻璃罐内无声沸腾。她想起魏与其晨练时绷带下未愈的红斑，鬼使神差地舀了三大勺——或许这泛着蓝光的粉末，能让他练出师父说的"铜皮铁骨"。

菌丝顺着睡裙攀上腰际，在布料下织成冰凉的网。她突然颤抖着缩回手，蛋白粉泼洒在空中形成微型星云，每一粒都映着魏与其教她打咏春桩时绷紧的下颌线。烤箱"叮"地响起，四叶草糖片在热浪中扭曲变形，显露出慕剑锋潦草的笔迹："给小然的十八岁礼物"。

指尖无意识摩挲罐身划痕，想起父亲化疗时枯槁的手。菌丝爬上颈侧的凉意像极了那时他临终的抚摸，带着实验室福尔马林的气息。

魏与其倒立时嗅到死亡的气息。杏仁蛋白分子刺入鼻腔的瞬间，他仿佛回到十岁那年的蜂群袭击——只是这次蜇刺他的是慕思然睫毛上沾着的糖霜。后空翻带起的风掀开《梁祝》琴谱，化蝶段的高音谱号正在燃烧。

"别碰..."他擒住她手腕的力道失控，在瓷白肌肤上掐出红痕。慕思然踉跄跌进他怀里，后腰撞上冰箱门震落满墙急救指南。隔着浸透冷汗的道服，她数到他心跳每分钟186次，恰是《野蜂飞舞》最癫狂的章节。

喉头肿胀挤压出的不再是空气，而是这些年深藏的秘辛。她发间蛋白粉的甜香混着菌丝腥气，竟比师父的跌打药更灼人肺腑。

荧光菌丝在两人之间疯长，将焦黑的饼干碎屑串成星环。慕思然突然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四叶草糖浆渡入他喉间。魏与其瞳孔骤缩——这味道与二十年前爆炸现场，慕剑锋塞进他嘴里的"解毒剂"如出一辙。

紫外线灯下，融化的糖片显影出双螺旋光纹。慕思然颤抖的指尖抚过基因图谱，突然发现某段碱基序列与自己的胎记完全重合。发财树根须穿透烤箱的刹那，魏与其实然扯开道服——他心口的四叶草胎记正渗出蓝色血液，与糖片荧光共振成极光。

"这是聘礼..."他每说一个字都咳出血沫，那些猩红在菌丝网上绽成永生花，"你爸用我们的干细胞..."话音被破窗而入的急救人员斩断。慕思然突然看清糖片背面的小字："胚胎编号001，慕思然＆魏与其实"。

发财树气根在墙面拼出的字迹淌着黏液，像极了慕剑锋临终时输液的药液。菌丝吊床在穿堂风中摇晃，将两人的剪影投成连体婴的模样。

急救担架上，魏与其实然攥紧她的食指。菌丝顺着相触的肌肤交融，将过敏红疹渡成并蒂莲纹身。慕思然突然想起木人桩底那枚钻戒——昨夜荧光孢子包裹它时，曾显影出慕剑锋年轻的脸："等小然能用琴声唤醒休眠基因..."

"别怕。"魏与其实在痉挛中贴上她额头，汗珠沿着鼻梁滴入她唇缝，"师父教过...龟息..."他试图摆出"二字钳羊马"的防御姿势，却被心电图导联线缠成茧。慕思然突然哼起《沉思》，琴音频率竟与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共振。

碎裂的蛋白粉罐在急救车地板上滚动，每一粒荧光粉末都映着ICU顶灯。慕思然染血的睡裙与魏与其实开线的道服下摆，被菌丝缝成太极阴阳鱼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