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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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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人?左肃政台里有谁是需要绕开聂大人而找她单独确认的?

孟栾满腹疑惑地随着应吉前往牢里。伍蠡及其夫子被暂时收押在了肃政台,只不过分隔较远,时杲面对着犯人,孟栾只能望见其背影。

左右肃政台共用牢房,设于官署背后。不同于刑部大牢的阴冷湿寒,肃政台的看押所位于地上,一些牢房内开了小窗,天晴时甚至有光线射入,落在墙上,从地面返照,将整个牢房点亮。

伍蠡的运气不错,他所在位置做东朝西,下午的日头正好透过小窗栏杆,越过其头顶,正好落在时杲脚下。孟栾走近,正待行礼时,目光无意恍见了时杲对面牢里坐着的面孔,瞬间瞳孔骤缩。

为何让她来此认人?或许眼前即是答案。

时杲瞥见了人影,略微转头,在那张清丽的脸上看到了鲜少出现的错愕神情,想来对方已明白这一趟的用意,只开口道:“孟御史来了?”

孟栾只得在仓促间收敛神情,答道:“是。”

时杲未做多余寒暄,直接切入正题,“那孟御史来看看,这牢里的人眼熟么?”

何止眼熟,就在此前不久,孟栾几乎将其生平翻了个遍,托方雁易和方翎的福,现在闭眼都能报出其籍贯履历。

调查会试案初次听闻此人名字,还以为是一同参加科举的另一个姓名同音者,谁知此人竟胆大妄为至此,才捅下篓子不久,又招致了更大的祸事!

“下官...有些印象。”时杲慢慢侧过身,孟栾稍一抬头便能恍见那惊艳绝伦的侧脸。放眼京城,能在淳亲王面前装疯卖傻的人恐怕尚未出生,她只得如实说道,“此前中书舍人方大人之子曾参与一场聚众斗殴,若下官没有记错......伍蠡此人,应当也参与其中。”

话音刚落,便只听得头顶哼笑了一声,孟栾顺势闭了嘴。

若真论起来,方翎斗殴一事具体情况如何,时杲应当比孟栾更为清楚。虽不能笃定淳亲王当日是否亲眼目睹了通祥楼内的具体情状,但在京兆尹府内,却是他拍板做主放了方翎等人的,以孟栾在有限的时间和有限的人脉范围内能查出的信息都能大致知晓伍蠡此前在通祥楼内所放之厥词,淳亲王只怕会更清楚。

作为此次会试举子,此人仿佛不知韬光养晦之理,自打进京后行事颇为高调,频繁露面、广传文卷不说,甚至在通祥楼内公然贬斥当朝时政,简直视朝廷威严为无物,堪称猖狂。被捕释放后不仅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惹出如今这个烂摊子。孟栾在心中默了默,以己度人,若自己与淳亲王易地而处,恐怕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只是......以余光瞧见眼前人的神情,还是一如往常,四平八稳,不动如山,似乎未曾因为伍蠡接二连三的祸事而动怒。

孟栾不免在心中感慨,想来成大事者,肚里能不能撑船不知,至少面上,还是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

这边时杲不知身边的御史已经思绪万千,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牢里。

如今聂涟在范程弘处接连碰壁,致使伍蠡成为了此案的突破口,无论如何,务必要使其开口,他朝旁边使了个眼色,应吉会意,对着牢里人扬声道:“蜀中眉州府举人伍蠡,此次会试涉嫌徇私舞弊,贿赂官员提前得知题目,甚至在考前聚众公然讨论,致使题目泄漏范围甚广,录取结果失衡,牵连甚广,影响恶。如今被广大举子联合告发,证据确凿,你可知罪?”

“知罪?”伍蠡在牢中听完,不屑一笑,“请问大人,我何罪之有?”

“所谓‘徇私舞弊、贿赂官员’,想来应该是外面那群蠢货告状时用的托词吧?”,他拍了拍自己腿上的灰尘,虽已身处狱中,脸上不可一世的表情仍未减分毫,孟栾甚至能想到当初方翎与其发生争执时对方的傲慢姿态,“名落孙山,不反思自己才学不精,倒是想要凭些旁门左道,扳倒有真才实学的,如此站不住脚的借口,也只有他们才想的出来了。”

“放肆!”应吉见对方仍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不由厉声道,“我劝你紧一紧身上这一身皮,早日说出是从何人手中拿到了本次会试的题目,还能少受一些罪,”说着抽出挽在手中的鞭子,重力一挥,扇在牢门上,发出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实不相瞒,与你一起被捕的举子们大都招供了,无一例外,都指证是你告诉了他们题目,并缠着问了应对之策,是什么样的题目会值得你伍公子在会试前几日挨个找驿站问下榻的举子?难不成你告诉我,这也是巧合?”

到底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哥,从未受过皮肉之苦,伍蠡看着应吉手上的鞭子,脸色瞬间变了,说话不似方才有底气,不过依然嘴硬,“你们说我行贿官员,提前得知题目,可有证据?我是访过范大人不错,可从未得过劳什子会试题目,那些题不过是我偶然想到的罢了!这科举考试难道不仅搜身,甚至连考前问话的嘴都要没收了?”

“你们若能拿出证据,我自坦然认罪,若拿不出所谓的‘行贿购题’的证据,便是动用私刑,关押侮辱士子,到时候便等着瞧吧!”

此话一出,应吉一时倒是有些犯难,并非惧怕伍蠡外强中干的威胁,而是......目前他手里,确实并无明确的证据。

此事也并非应吉办事不力。当日众举子联合状告者,除了以伍蠡为首的提前知晓题目的举人以外,便只剩范程弘一位官员,众举子一致声称题目乃是伍蠡主动告知,美其名曰探讨,实质则是想从中汲取观点和想法,至于其他的,众人一概不知。

而范程弘那边,情况则更为棘手,他对于泄题一事矢口否认,但是对于为何于考前在府中接见伍蠡,却是异常缄默,一个字也未曾吐露,就连聂涟也无法撬开他的嘴。

此事就此陷入了死胡同。朝中知晓题目的官员当然不止一位,然而无论是礼部尚书还是侍郎,都未曾在考前与举子有过接触,对于伍蠡此人更是从未听闻,况且这两人如今还在官署内好好地坐着,明帝未开口,便是时杲也不能直接将人掠至此处提刑审问,故而才有了今日这一出,想诈一诈伍蠡,若是其顺势说出情况,之后一切便好办了。

只可惜......

孟栾无声扫了前面的人,想起刚刚来此前自己案头摆的卷册誊本,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只是伍蠡也并非蠢人,他看着应吉张了张嘴,却未说一言,当下心中便有了成算,又重新神气起来,“我呸,装出一副义正严词的样子给谁看呢!看来是你手中没有证据,便想来诈我吧?我也劝你一句,若想保住头上这官帽,便叫你边上的狗收起那仗势的劲儿!鞭子挥得再响有屁用!若是伤着小爷我一分一毫,我一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猖狂劲头,想来惹出前面诸多事情也是有原因的。孟栾无声扶额,想来伍蠡应当还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的便是权倾朝野的淳亲王,可能只把他当成左肃政台某个年轻御史了,这样肆意威胁欺辱,不知日后可会后怕。

应吉听了伍蠡这番话,自然也不甘示弱,额上瞬时爆出几根青筋,攥着鞭子想要发作,“把嘴给我放干净点!你骂谁的狗呢......”

话还没说完,旁边主子轻轻抬了抬手,登时便闭了嘴。

时杲瞥见旁边欲言又止的女子,问道:“孟御史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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