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星,全名联盟战时临时指挥星球基地。
这里常年阳光明媚,温度适宜,今日却罕见下起了大雨。
乌云遮蔽,潮湿的雨细细绵绵的落下,泥泞的土地被人踏过,霎时留下一个浅浅的坑印。
几滴雨砸在其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嗬、嗬……”
沉重的呼吸混着雨声,显出几丝破碎。
红发之人随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继续朝着前方奔去。
腿上的辅助器械却在此时失去了能量。
艾尔腿部一痛,直接摔在了地上。
“林翎!!”
他咬牙切齿喊出让他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
他只不过是曾经骂过陆时淮几句,就被林翎废了精神力和腿,他报复回去有错吗?
艾尔无力跪在地上,看着雨幕中越来越近的人影,眼里的愤恨几欲化成实质。
这人明明能一刀解决他,偏要戏耍他,追着他跑了很久很久。
他就像条落水狗,在自己国家的星球被追的狼狈逃窜,兰洛斯那个废物竟然让林翎如此嚣张!
艾尔把陆时淮和兰洛斯骂了一遍又一遍。
在见到林翎的身影后,他将所有的怨恨发泄,大声怒骂道:
“林翎,你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雨声越来越密,自雨中走来的人影却依旧从容。
撑开的白色雨伞下,遮住了来人的半张脸,只看得到流畅的下颌线与微抿的薄唇。
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直到走到艾尔身前,为他遮住天上飘下来的雨。
林翎用刀挑起艾尔的下巴:“睚眦必报?小人?”
他唇边辗转一瞬这两个词,随后勾起唇角,半蹲下身子,与艾尔平视。
“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你忘了吗?”
艾尔瞳孔一缩,他下意识说:“你怎么知道?”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改口道,“不对,我什么都没做!”
“是吗?”林翎拿刀贴着他的脸,缓缓滑动。
艾尔忍不住喉结一滚,生怕林翎直接一刀捅进来。
刀尖向下,抵上颈侧,林翎说:“是你一直撺掇兰洛斯追我的,也是你跟兰洛斯提议让我进那个实验室的。”
“你看不惯兰洛斯,所以想用我拉他下水,难道我说错了吗?”
在艾尔震惊的眼神里,林翎笑了一下:“不过我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拿不到‘梦魇’。”
“我本想留你一命,但你想杀陆时淮。”林翎握住刀,重新刺了过去,“——那就不能留了。”
艾尔极力后仰,躲过刀刃。
“我是赤蛇族的少主,林翎你敢动我,你不怕我父亲吗?”
艾尔又痛又怕,脸上满是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他这辈子只怕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曾经把他揍得差点丢了半条命的林翎。
但面对生命威胁,他再怕林翎,依旧色厉内荏,搬出自己的父亲,想让林翎收手。
废物护卫!废物兰洛斯!
“你父亲?”林翎那双淡漠的眼毫无波动,陈述着事实,“我当着他的面杀了你,他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艾尔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他心目中强大威严的父亲,竟然也怕林翎??
林翎没有为他解释的兴致,刀刃极快划过。
他撑着伞起身,缓缓离开。
刺目的红色与雨水混合,哗啦啦的雨声遮住一声轻飘飘的温柔话语。
“小蛇崽,好梦。”
这场雨持续下了很久。
帝国与联盟合并共治的消息传遍了两国,特索沃边界即将开放一切通行权限,双方合并的新名字拟定为星盟。
废除皇室制度,星盟势力重新洗牌,保留军部与议会,设立自由协会,三方分制。
但这些与林翎没有关系。
他正乘坐星舰,心情很好地坐在观景窗下写着东西。
他又换上陆时淮无比喜欢的休闲风装扮,之前被划断一截的头发被他重新修剪,束成清爽简单的高马尾。
林翎抬眼,面前透明的窗依稀能看到自己的模样。
映在窗上的影子,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气质温柔几分,与之前神色冷淡大开杀戒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才是他一直向往的生活。
没有战争,没有打打杀杀,没有阴谋诡计。
不需要与太多人交流,不需要考虑太多事情,安安静静平平淡淡过着每一天。
林翎放下笔,将刚刚写好的纸张折起放进信封,羽毛样式的金色漆印盖在信封封口位置。
在他低头时,玻璃窗上出现另一道人影。
他缓缓走近,脚步声明显,林翎依旧没有抬头,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直到腰间覆上另一人的温度,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在做什么?”
那人说完,又无比自然地亲了亲林翎的侧脸。
“写一封信而已。”林翎指间重新出现刚才写好的信。
陆时淮看到信封样式,眼神闪了闪,只一瞬间他就猜出里面写的什么东西。
他声音带上了笑:“这么快?”
“还没稳定你就要跑,我以为你会再等一等的。”
星盟刚成立没多久,双方势力尚未彻底合并,陆时淮本做好了要与林翎在主星待一段时间的准备,没想到他连卸任书都写好了。
林翎将信收了回去:“如果不是卸任书必须要手写,我早就把文件发过去了。”
他难得抱怨一句:“你以为我想天天面对那些文件啊?”
陆时淮抵着他的肩,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可爱?”
林翎不知道怎么接,只能无奈揉了下他的头。
陆时淮对他的滤镜属实厚了些。
两个人又静静抱了会儿。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窗外神秘深邃的星际太空,气氛温馨而美好。
只是陆时淮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忍不住胡乱摸着。
他扯着林翎的领口,偏头在颈侧咬了几下。
“……我很久以前就想把你抱进怀里,如果能把你抱起来就更好了。”
“什么时候的事?”林翎问道。
“十七岁。”
好久远的时间。
他们两个确实没差几岁,只是十八岁是一道分水岭,未成年和成年的模样差距非常大。
十七岁的陆时淮,长得很幼,个头不到他胸口,他实在没办法把他当做同龄人。
他带他就像带个崽。
未成年的Alpha身体发育不完全,感知不到信息素,林翎带他倒是方便。
只是陆时淮十八岁后个头越来越高,短短两年就和他差不多高了。
曾经酷帅奶萌的脸,也变得更加俊美锋锐,整天冷着一张脸,酷酷地往街上一站,不知道成了多少Omega的理想对象。
林翎回忆着十七岁时的陆时淮,一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柔弱样子,忍不住将人推开,笑着说了一句:“年纪不大,想的挺多。”
“正因为我敢想,才能把你追到手。”陆时淮握住他的手挑了挑眉,“你现在难道不是任我抱吗?”
“……”
林翎说不过他,转身就要离开。
陆时淮又亲昵地蹭了上来:“老婆,让我抱抱。”
他不等林翎说话,直接用力将人打横抱起来,轻哼着歌,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星舰里除了他们两个都是机器人。
陆时淮抱着人一路疾走,脚下生风,直接回到两个人的房间。
他迫不及待地将林翎压在床上,一边亲一边解着两个人的衣服。
年轻的Alpha身体太好,永远有着发泄不完的精力,爱人又在身边,恨不得想时时刻刻能和人黏着。
林翎闭着眼,手下按着陆时淮的背,任他四处亲着。
直到陆时淮咬到喉结,林翎倏地捏住他的后颈,将人拉起来。
他脸颊微红,眸中染上几分欲色,警告一句:“你想在上面玩,就不要咬这里。”
“我刚才没忍住。”陆时淮讨好地亲了亲他的唇。
他撩开林翎的头发,想要进行一个临时标记。
但在咬之前,陆时淮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易感期是不是快到了?”
林翎:“还有一个月。”
他们两个的易感期正好差两个月。
“以前你都是打抑制剂度过,这次不要用了,用我。”陆时淮的心思昭然若揭,“我比抑制剂好用。”
林翎若有所思,没有第一时间同意。
“我不知道我易感期是什么样,你可能很辛苦。”
他没体验过易感期,但是等级越高的Alpha,易感期时需求越多。
“我易感期时你也很辛苦。”
陆时淮一想到自己以前把林翎咬痛就心怀愧疚。
他立刻说道:“这次听我的。”
说完,他直接咬上林翎的后颈,进行临时标记。
只要他不用力咬林翎,林翎就感觉不到疼,所以陆时淮特别喜欢这种类似宣示两个关系的行为。
冰凉的信息素缠绕,张扬地在花枝上留下自己的气息。
几分钟后,林翎身上的衬衫被人扯掉。
陆时淮突然停下动作。
他注视着林翎露出的肌肤,声音颤抖着说:“你骗我。”
林翎莫名其妙:“怎么了?”
陆时淮按住他的手臂。
“你跟我说,你伤的不重,只是一些小伤口,但现在……”
林翎垂眸看去,一道长条疤痕在手臂上狰狞起伏,不只如此,他的身上也有不少疤痕,只是比手臂上的轻。
嘶,他忘了自己的恢复能力比以前差了。
打完架习惯性将伤势说轻了些。
林翎将人抱进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事,很快就消了。”
陆时淮挣开他,他看着那些疤痕,满眼心疼。
“你之前说过,去哪里都和我报备,但是你食言了,”
“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驻地星球,还把戒指拿走了,不让我知道你的位置。”
林翎道歉:“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担心。”
陆时淮想说什么,但他看到林翎那张脸就什么气都没了。
他舍不得对林翎说一句重话。
而且林翎的性格不是几句话或者几天就能改的。
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面对一切,他不想让身边人担心,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他一直如此。
林翎的脆弱只有在他极度崩溃时才能看到。
他把自己伪装成坚不可摧的模样,让所有人认为他无所不能。
如果不是林翎把他养在身边,他可能这辈子想象不到这人会哭,会想要一个拥抱。
陆时淮一想到是谁把林翎养成这样,就恨不得想将任西铭从坟里拖出来鞭尸。
陆时淮暗自生着闷气,表面委委屈屈地说:“我写了好多调兵申请,都被格雷将军都打回去了,他说这是你的意思。”
格雷将军听林翎的,陆时淮没办法,只能数着日子等林翎,实在想念就看两个人的相册。
他听出来林翎受伤后,就没有继续给他打通讯干扰他。
就这样过了几天,林翎拎着红色礼物盒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跟他说那是他的礼物。
陆时淮忍受不了林翎不在的日子,直接写了辞职申请,跟着林翎跑路。
反正联盟和帝国都合并了,他们不用打仗了,林翎再也不会将心思放在这上面了。
陆时淮根本没犹豫一下,前一秒写完申请,下一秒就拉着林翎上了星舰。
“现在我不是军部的人了,以后你去哪,我都要跟你一起,别想抛下我!”
他重新将林翎扑在床上,发狠似的咬住他的唇。
但他的动作很轻,只是很简单的亲吻,亲够了之后,直接抱着林翎滚了一圈,换了位置。
林翎抱住他:“我从没想过抛下你。”
他按着陆时淮,动作很是轻柔。
Alpha的眉头皱了一下,不管磨合多少次,一开始还是有些难受。
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