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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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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腾腾的浴房里,云为初裹着乔笙的旧衣裳,浴房内水雾氤氲,云为初的指尖悬在屏风刺绣上方三寸,微微发颤。

那只浴火凤凰的绣样——每一根翎毛的走向,每一簇火焰的弧度,竟与她枕边那本《凤栖梧》扉页插图分毫不差。水珠从她湿漉漉的发梢滴落,在凤凰尾羽上碎成星芒。

"这纹样..."她嗓子发紧,"是《凤栖梧》里描述的'涅槃重生图'。"

再联想起曾听京城书坊那掌柜的说起这书从金陵流传

"你...你是栖梧居士?"

乔笙正拧干帕子的手微微一顿。

烛光下,两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四目相对。云为初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本被雨水浸湿的《凤栖梧》,书页间夹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批注。

"太尉府的锁芯是玄铁所制。"云为初突然撸起衣袖,露出手腕内侧淡粉色的环状疤痕,"我按书中说的用烛火烤软簪尾,结果..."

烛光下,那道疤像褪色的镣铐印。乔笙想起自己写这段时,不过是凭自己看电视剧的经验加臆想,此刻却烫得她眼眶生疼。

"后来我发现..."云为初忽然从发间拔下银簪,咔哒一声弹出暗刃,"要这样斜着挑锁簧。"她手腕一转,簪尖在烛火下划出银弧,恰如书中女主夜逃时的动作。

乔笙望着她,久久不能回神,她写书时从未想过,真有人会照着话本里的法子反抗命运。

云为初那时去书坊本是想找些诗词打发时间,却被这本书扉页上的一句话攥住了心神——

囚笼金丝雀,终有一日会啄断锁链。

她指尖一颤。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进了她压抑多年的心。

书中的女主角被困在深宅大院,被迫接受家族安排的婚事,却在成婚当日自焚于喜房,假死逃离。故事里写她如何扮作男子混入商队,如何在江南开了一家小小的绣庄,又如何遇见了真正懂她的知己好友……

云为初看得入了神,连茶水凉了都未察觉。

"这写的……不正是我吗?"

从那以后,云为初开始暗中收集"栖梧居士"的所有话本。

她知道这些书在正经书坊买不到,只能通过地下书贩流通。每次交易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父亲派来教养她的嬷嬷发现。

"姑娘为何非要看这些?"贴身丫鬟曾不解地问。

云为初将书藏进妆奁底层,轻声道:"因为书里的人,活成了我不敢活的样子。"

她尤其喜欢《凤栖梧》里的一段话:

“世人道女子该温顺如柳,我却偏要做那带刺的荆棘。纵使鲜血淋漓,也要划破这锦绣牢笼。"

这段话被她抄在帕子上,贴身藏着,成了她麻木枯燥日子里唯一的星光。

在出逃前夜,她坐在灯下,写了一封永远无法送达的信——

“栖梧居士:

若你读到这封信,我或许已踏上未知的旅途。你的书给了我挣脱枷锁的勇气,却来不及告诉我,出了笼子的鸟儿该如何在风雨中存活……"

信写到最后,泪痕晕染了墨迹。她将信纸折成小小的燕子,藏进了那本《凤栖梧》的夹层。

这本书被她留在了闺房的枕下。若她成功逃脱,这本书会成为她曾经存在的证明;若她失败……

至少有人知道,她曾想自由地活过。

水雾朦胧了云为初的眉眼:"出逃前夜,我把这个夹在书里..."

她从贴身荷包取出个巴掌大的纸燕,展开是泪痕斑驳的信笺。乔笙一眼认出那种特殊的桑皮纸——蜜语轩专用来包桂花糕的。

"书坊掌柜说,《凤栖梧》是从金陵一家糕点铺流出的。"云为初轻笑,"我竟不知,自己日日揣着的自由,原是用糖渍梅子换的

乔笙看着她,想起曾经的自己,她是因为曾受过现代教育,不愿顺从时代的枷锁,但她呢?金枝玉叶的太尉府小姐也会奋力逃脱只为自由二字

原来文字也能改变一人的命运

破晓时分,乔笙将云为初那封诀别信凑近烛火。

"你做什么?"云为初慌忙去抢。

"凤凰涅槃..."火舌舔上信纸,乔笙眸中跳动着奇异的光,"从来不需要见证。"

灰烬飘落处,露出她刚写完的新篇章标题: 《荆棘鸟》

季白砚也收到了沈凌风的传信,信中所说他已将云为初送往金陵,四皇子的人马还穷追不舍

果然萧景睿还是沉不住气,云为初一逃婚,他就乱了阵脚

萧景睿本就有与太子争个高下的念头,然太子退婚的女子却是没看上他萧景睿,还逃离了京城,这位四殿下定不会轻易揭过

季白砚捏紧信纸,对冯忌开口吩咐“多派些人去往金陵,那里近些时日怕是不会安生了”

那四殿下怕是已经盯上他,也许他与沈老爷子写信一事也会被他查出,怕是会牵连到乔笙

而他不知道的是,裴玄旻也已派人盯住了金陵

不过几日工夫,他也查到了乔笙在金陵这几月所有的事情

国公府别院内,裴玄旻手中的密报已被捏得变形。

“......乔氏于去岁腊月诞下一子,取名乔烬。生产时血崩险死,幸得沈老爷子施救......"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进心脏。裴玄旻猛地将案几掀翻,茶盏碎了一地。

"世子!"曹业慌忙跪下,"探子还报,四皇子已调集黑甲卫,明日就要围剿蜜语轩!"

裴玄旻胸口剧烈起伏,宫宴那场大火仿佛又在眼前燃烧。那具假扮成乔笙的女尸,如今竟与密报中"难产濒死"四字重叠。

"备马。"他声音嘶哑得可怕,"现在就去蜜语轩。"

萧景睿称病不出,接到属下密报后亲自来了金陵

原来那乔笙竟还活着,还是那蜜语轩的老板

金陵驿馆内,萧景睿狠狠摔碎茶盏。

"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住!”

影七跪地请罪:"殿下恕罪!沈凌风半路杀出,又有一女子相助,属下……"

"沈家?"萧景睿眯起眼,"沈老爷子不是一向不问朝事吗?"

难道是太子在背后所为?

还好他亲自出马,那乔笙同乔却山是亲兄妹,难保他不会阳奉阴违

想必裴玄旻还没发现他那小妾竟还活着,他不过就是查个云为初,竟还揪出乔笙这条大鱼

太子,季白砚,还有那裴玄旻都与她有不小的渊源……

"殿下,已确认云为初藏在蜜语轩。"影七单膝跪地,"那乔氏与季白砚也有往来,她写的话本......"

萧景睿把玩着一枚黑棋:"《凤栖梧》里教女子逃婚,《荆棘鸟》怕不是要教人造反?"他突然捏碎棋子,"明日以缉拿反贼之名,给本王烧了那铺子,里面的人都给我活捉!"

"可季公子那边......"

"他若敢拦,"萧景睿冷笑,"便是坐实了勾结太子谋逆的罪名!"

乔却山甫一进门时,就听到了这话,他步子一顿,面不改色地踏脚而入

萧景睿见是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乔大人,令妹假死脱身,还带着裴世子的种……你这兄长,当得可真称职。”

乔却山面色不变:“殿下若要用她威胁裴玄旻,恐怕打错了算盘。”

“是吗?”萧景睿落下一子,“可本王听说,裴玄旻这半年疯了一样找她,始终不愿相信她身死,还被定国公罚跪祠堂整整五日呢。”

他忽然倾身,压低声音:“乔大人,你爹当年为攀附国公府,能把亲女儿送去做妾。如今你只要把乔笙和云为初亲手交到本王手里,本王许你入阁拜相,如何?”

乔却山缓缓抬眼:“家父是家父,我是我。” 父亲可以卖女求荣,他做不到。

萧景睿大笑:“好一个清高!那若本王偏要你去做呢?”

烛火在乔却山眸中跳动,他凝视着棋盘上被四皇子捏碎的黑子,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

"殿下可知,"他将密函推过棋盘,"三日前圣上已收到云太尉的请罪折子?"

萧景睿笑容一滞。

"云大人声称长女突发恶疾暴毙,愿以庶女顶替婚约。"乔却山指尖轻点密函上的火漆印,"若殿下执意追捕'已死之人',岂非坐实了...逼死臣女之罪?"

影七的刀悄然出鞘三寸,却被萧景睿抬手制止。

"乔大人好手段。"四皇子眯起眼扫视着这个自己亲手提拔上来的人

可惜了,他不能完全忠诚于自己

此人用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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