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对杭州确实人生地不熟,有个相互照应的也不错
乔笙略思忖片刻,平声回答“那便多谢楼公子了”
楼湛温声笑了笑“你我萍水相逢,也便是有缘,我比你虚长两岁,你唤我一声楼兄就可。”
“好,楼兄。”乔笙冲他微微一笑,皎洁的月光洒在她脸上,刘海下半遮的明眸泛着细碎的温柔
脸上的胎记也显得没那么突兀
楼湛看呆了眼,想起夜间蚊虫较多,将自己带的驱蚊香囊给乔笙
乔笙确实很招蚊子咬,总是睡不安稳
她也没客气,将香囊接过“多谢楼兄,待到了杭州,我定亲手下厨好好招待你一番”
前?路茫茫,希望一切顺利吧。
国公府内,长公主也知晓了乔笙逃跑一事,略作惊讶
她觉得自家大郎对她也算宠爱有加,有国公府的庇佑,她有什么不知足的
不过长公主仔细想想也确实挺佩服于她,有破釜沉舟的气魄,大郎最恨的就是欺骗与背叛
长公主叹了口气,只盼着大郎寻不到那女子,早日歇了心思去好好迎娶一门高门贵女举案齐眉
一旁的柳嬷嬷给她揉着肩,说起郡主禁足一事
长公主冷哼一声,“让她好好在待在房里,好好反省反省!”
柳嬷嬷顿了顿,开口“依老奴看,郡主自从瞧了那楼公子后,也没之前那么抵触了,但不失为一桩好事。”
长公主揉揉眉头,闭目养神,淡淡开口“话虽如此,但也不能任由她性子这样下去,到时候嫁了人,可是要撑起中馈的,好在那楼慎家世简单,人也端正守礼,倒是让我放心不少”
如今她所操心的只有大郎的婚事了
岚竹院,裴玄旻翻着乔笙曾看过的话本,她离开前绣了一半的香囊也被他抓在手里
月浓送来了茶水,裴玄旻抬手接过,眼神示意她退下。
月浓这几日和雀珠也是战战兢兢,自从姑娘逃了后,岚竹院人人大气不敢出,生怕惹了世子不快
她默声退出门去,轻手轻脚地将门合上。
待她走后不久,崔胜也前来禀报,“世子,有消息了。”
裴玄旻翻书的动作略顿了须臾,只惜字如金般地道出一个字来。
“说”
崔胜径直走到裴玄旻身前,躬身道
“探子来报,发现在那面纱女子之后有一婆子和她儿子从旁经过,守卫没细瞧就让他们二人过去了。”
裴玄旻微抬眼皮,扫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的人查到那婆子是个寡妇,膝下没有子女,而且自那日后不久,那婆子突然搬了家,从她之前的邻居口中得知她是发了一笔横财,去清河找她的老相好去了。”
崔胜见裴玄旻敛眸,喜怒不辨,轻启薄唇“既如此派人去清河将那婆子找来,我亲自审问。”
说着捏着香囊的手攥的更紧了些
他要快些将她寻回,折了的她的翅,只在自己的四方之地停留
崔胜退下后,裴玄旻又坐在房中闭目假寐了片刻
这几日他夜不能寐,如今有了线索,心神倒是松了不少
夜里他独自一人躺在拔步床上,手里还拿着她曾穿过的戏水鸳鸯肚兜
想着她曾在自己身上的娇媚之态,床榻随之晃动起来,发出吱呀响动。不知过了多久才方方纾解出来。
当晚他做梦梦见她被自己寻回,一脸惊慌却无助的模样
让他久郁不平的心绪好上不少……
季白砚自从乔笙出逃后,也为她悬心不少,那日她并未搭上他刻意安排的马车,而是选择独自出逃
想来也是怕连累到他,他既选择帮她,就不曾有害怕退缩的念头
本想着以裴玄旻的本事,乔笙独自一人应付不出两日就会被捉到
可现在是他低估了她,以她的聪慧机敏,说不准已经逃得远远的,寻到一藏身之所了
只是不知他们是否还会有相见之日……
乔笙在商船上与楼湛交谈甚欢,也结识了不少外地的士子,听他们高谈阔论,说着各地的风土人情
不知谁起了话头,他们说到了如今的朝堂中事
“如今定国公世子在朝堂可谓风头无两,听我那在京城任职的舅父说起圣上除了太子,便属他最得圣心了”
“这话倒是不错,前段时日他不过丢了一个婢女,就兴师动众派人封锁城门,文武百官都上奏他以权谋私,可圣上也只是罚了他的月俸,并未深究。”
思及此,他们都悠悠感叹同人不同命,谁让人家生来就是权贵,还是圣上的亲外甥,就算有再大的过错,也有人兜着底
乔笙磕着瓜子听得认真,这裴玄旻权势滔天,还好自己跑的远,不然还真有可能被他抓到
如今京城已经离她远去,一切都如云烟,她还是乔笙,一个全新的自己
到杭州已是将近六月了
杭州依山傍水,处处可见石桥和舟船。沿街尽是高低错落、鳞次栉比的酒楼茶肆、商铺市行。
乔笙同楼湛暂时告别,租了一辆马车到一家客栈,先安顿下来
又去当铺当了一根珠簪,那老板识货当即拿出八百两给她
见乔笙相貌丑陋,衣着也普通,老板也没多问,只要不是罪大恶极之徒,有生意上门他岂有推开之理
手里揣着巨资,乔笙吹着口哨又去置办了几身行头
有了巨款,乔笙去了附近有名的玉春楼,是杭州酒楼之首。雕梁画栋,珠帘翠幕
她要了几盘特色菜,还喝了一小壶桃花酿,在商船上吃的都是些干粮饼子,果腹可以,但连日这么吃,她也有些受不了
好在现在吃了顿大餐,胃里舒服了不少
剩下没解决完的,她都打包带走准备当晚膳
回客栈的路上顺便打听了下租宅子的牙行,知道大致行情后决定明日去看看
在客栈过了一夜,乔笙清晨起来,把脸上胎记洗掉,露出白净的脸,只把眉毛画黑画粗,换上了料子不错的青衣布衫
这样看着倒是如同文弱的文人士子一般
瓦檐滴着晨露,乔笙跟着牙人转过三道月洞门。这处三进院落虽显破败,但后园那株百年香樟生得极好,枝叶间漏下的光斑映着青砖上的苔痕,倒叫她想起岚竹院西厢的芭蕉。
"两百两现银,这处宅子我要了。"她将荷银子拍在八仙桌上
那牙人笑得合不拢嘴,忙笑着回“好嘞,这就给您拿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