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失忆了。”
“母后知道吗?”司华锦看向院中古树。
“知道。”
“她没说什么?”
“太后让我好好辅助陛下。”
“也好,小鸢,你要好好教他,不要让他再像之前那样,还有保护好他。”
“我会的。”
司华锦再次强调,“保护好他,还有自己,母后和摄政王现在关系不像以前,你们在中间难免会有些危险。”
“嗯。”
司华锦拍了拍她的肩膀。
—
陆言怀和小U斗嘴斗累了,趴在桌上看向门外。
怎么还没回来?
小U还打算和他大战三百回合,结果自己脑子里想了好多计策,人家那边倒消停了。
它落在他的手臂旁边,球形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陆言怀正看着门口发呆,一个突兀的与周围不在一个图层的球形物体落在他眼前。
他抬头看向系统,“你干嘛?你抽风了?”
小U:“……”(ー`?ー)
陆言怀看它没反应,敲了敲它的脑袋,“系统出故障了。”
小U:“……”
“啊,真坏了。”
小U生气地把他的手从自己头上拍开,“哼。”然后背对着自己坐着。
陆言怀:“?”
“你是最近工作压力比较大吧,你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如果他看得到小U此时表情,那一点是一个无语的表情。( ̄ー ̄)
“玥儿?”
陆言怀唰的一下转头看向门口,自己的哥哥和国师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特别是司华锦。
他知道那种眼神,他的妹妹经常会用这样的目光看他,她觉得自己的哥哥脑子有病。
陆言怀有口难言,除了装作无事发生没有其他办法。
“你们回来了,等得我都饿死了。今天吃什么?我看看?”陆言怀上前帮忙端菜。
三人坐在桌前,都不说话。陆言怀也不好先拿筷子开吃。他看了看司鸢,又看了看司华锦,两人愣是一点都不动。
不是,你们不饿吗?就这么看着?
难道今天我们要用意念吃饭吗?
饿~
小U也可以看到这一幕,要不是因为有其他人,它也想去吃。
陆言怀缓缓开口,“那个,我问一下咱们吃饭前是需要什么仪式吗?”
“不是。”司华锦说道。
“那为什么都不动?”
“抱歉,我在想事情。”
“……那咱们先吃饭吧,吃完饭再想,说不定思路更清晰。”
“也好。”
午后,司南玥和司鸢在屋内闲聊,司华锦一人独自来到院中,再次看向院中那颗古树。
十五年时间很长,什么都可以改变,也什么也改变不了。
—
刚开始,陆言怀还很拘谨,不过经过半天的相处,他就彻底放开了。
“皇兄,这边过年过节是怎么过的?”
“皇兄,平时你们回下山去吗?”
“皇兄……”
如果换个人,比如司鸢,会觉得他烦,不过现在好多了。司华锦只觉得自己的弟弟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追着他问这个问那个,对一切都好奇。
突然,陆言怀问起了他问什么要退位这个问题。
陆言怀看着他,想知道答案。
司鸢也想知道,也看过去。
司华锦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轻轻一笑。
“呵,信上说是思念兄长,现在我看倒是为了这个而来。”
陆言怀眨了眨眼睛。
不是吧,这么厉害,这就猜到了?还是说我表现得太明显了?
但是,我会那么容易告诉你说对了吗?
No!
“不是的,皇兄,我是真的想念你才来的。”
司华锦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正对着他,“真的?”
“当然!”
“行,就当你是。”
啊?什么叫就当你是?
陆言怀想了想,他母亲是太后,想骗他那是有点难度的。
陆言怀决定打感情牌,他把他在宫里的遭遇讲给他听,还有那个冷得要死的家宴。
光说还不行,还要点感情。中间再让司鸢帮帮忙,两人一唱一和。这样下来,司华锦多少有点被说动了。
“这些年苦了你了。”
陆言怀看时机差不多了,再次问起刚刚的问题。
司华锦顿了一下,说道,“我不喜欢那个位子。”
“你说谎。”
“没有,真的。”
“不可能,你从小就被培养为继承人,如果只是这个理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玥儿。”
二人短暂地僵持了没多久,司鸢出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华锦殿下,您不是那样的人,您励志做一位为百姓,为天下着想的君王,不会就这么一个理由就离开。”
“很抱歉,玥儿,小鸢,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我就是那样的人,一个胆小鬼,什么都做不了。”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苦笑。
陆言怀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什么胆小鬼?什么都做不了,要做什么?
司鸢还想继续追问,司华锦已经起身要离开了。
“今天看到你们,很开心。”
“等一下。”司鸢追出去,对方没有停下没有回头,快速离开了那个院子。“等一下,为什么?”
—
陆言怀这次来是一定要问出点什么来的,他晚上没有睡决定再去问自己的哥哥。
他来到司华锦的房间门口,里面亮着灯,他没睡。
敲门。
“谁?”
“哥~是我。”
这时门朝里面打开。
“玥儿。”
“皇兄,晚上好。”
司华锦把他领进屋,陆言怀注意到桌上摊着一本书。
“皇兄,你在看书呐!”
“嗯。”他把门关好,“你还是为了白天的事对吗?”
“是。”
司华锦有些疲惫,坐回椅子。
“玥儿,为兄问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陆言怀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我要查十五年前的事。”
司华锦对他的回答一点都不意外。
“果然。你是为了这个。”
他知道?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言怀问道:“皇兄,为什么?为什么不说?为什么离开?”
司华锦拉着他,让他也坐下。
“玥儿,你知道这件事很危险吗?”
“我知道,我还知道这件事后面是太后和摄政王。”
“既然知道危险,也知道它的后面是谁,为什么不放弃?”
陆言怀有些生气,他气得是明明知道自己想知道什么,还依然拦住他,不告诉他。现在,他明白了那句“胆小鬼”。
“为什么要放弃?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为什么不让查?”
“因为太后他们知道了,会要我的命吗?我才不怕,我要为那些冤死的亡魂讨回公道。”
陆言怀说得斩钉截铁,一件事如果他决心要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看来又没谈好。
陆言怀被他送到门外。
“皇兄,我不会放弃的,我明天再来。你好好休息。”
等到外面没声音了,司华锦打开房门,走到院中。
夜里刮起了风。
这天夜里,他回到了十五年前那一天。
他回到了皇宫,眼前出现一个入口,是往地下去的,他提着灯鬼使神差地走了下去。
即使他潜意识里拒绝再次进去,但梦中,他控制了不了自己。
那里面阴暗潮湿,空荡的走道尽头不断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人的声音,他们在哀嚎。
他提着灯往前走,突然脚下一个快速的黑影咻的一下过去了,他被吓了一跳。
走道的尽头出现了楼梯,还是往下的,他顺着楼梯继续往下走。
下面的空间很大,是个地牢。每个牢房里都关着人,他举着灯照过去。
看清楚他们的样子,他吓得往后退去。
他不知道这里的人究竟是人是鬼,更恐怖的是,他们认出了他,一个个伸出手穿过牢笼,圆睁着双眼,此时容貌吓人的样子像从地狱来的恶鬼,嘴里不断发出“陛下,救我,冤枉”等字眼。
“陛下,臣是冤枉的,陛下。”
“陛下,救救我们吧。”
司华锦壮着胆子拿着灯往前照了照,这些人穿的衣服,已经被刑具毁得不成样子,但依然可以看出是官服。
“你们是……”
他认出了这些是前几日被抓的官员。
“是谁把你们伤成这样?”
“薛静姝,是她,还有司清延。”
“她今天来了,还在里面。”
司华锦:“谁?谁来了?”
“她来了,在里面。”
她?还是他?
司华锦握紧手中的灯笼,继续往地牢深处走去。
随着不断深入,心底不安的情绪也越来越重,他来到了一个地方,远远看到墙上挂着的刑具,他明白了这里是哪里。
“徐晟,说吧,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是母后的声音。
司华锦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有声音的地方望。
太后坐在椅子上吹了吹手中的茶,旁边是孙嬷嬷。而她们面前有一个已经被折磨得浑身是血的人,他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已经晕过去了。
司华锦听到了徐晟这个名字。
他知道徐将军被抓这件事,但他也不知道这其中缘由。
母后问的是什么?知道这件事是什么?
“我说。”
太后将茶杯放在桌上,她很满意这个回答,“早这样不就好了,就不用伤成这样了。”
“说吧,谁知道这件事?”
“你,过来,我,告诉你。”因为遭受了残酷的刑具,他现在很虚弱,说话声音很弱,有些断断续续的。
太后走到他面前,“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徐晟缓缓抬起头,他的嘴角还带着未干的鲜血,脸上还有几道鞭子打过的新鲜痕迹。
太后始终是一副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紧接着,带血的唾沫被喷到太后的脸上,太后用手把它抹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看着眼前那个人。
“徐晟,你找死。”
她从狱卒手中拿过滚烫的烙铁,随后一声惨叫贯彻整个刑房。
看着这一幕的司华锦往后退,撞到了东西,等他再抬头,他的母亲朝这边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