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里-圣卡奇波尔,迪戈里家。
夏日的阳光洒在迪戈里家的厨房里,空气中弥漫着新鲜出炉的柠檬派香气。塞德里克坐在餐桌前,手里紧攥着刚刚收到的信——洛瑞斯优雅的斜体字迹在羊皮纸上清晰可见:
"我最近需要一些红色琉璃草,用于魔药改良。可是,伦敦市区几乎没有。真不知道这玩意长在哪里。对角巷的成品,成色不符合我的要求。"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心跳骤然加速。
红色琉璃草。
他家后山坡上就长满了这种植物,每到夏季,整片山坡都会被染成绚烂的深红色,像是铺了一层燃烧的绒毯。
——这意味着,他有理由邀请她来家里了。
(感谢梅林,感谢红色琉璃草。)
"YES!"
塞德里克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拳头在空中一挥,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这一声欢呼有多响亮,直到厨房的门被推开,迪戈里夫人端着刚烤好的司康饼走了进来,一脸惊讶地望着他。
"梅林啊,塞德?"她眨了眨眼,将托盘放在桌上,"发生了什么好事?你看起来像是中了《预言家日报》年度大奖。"
塞德里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了笑容,但眼里的兴奋却怎么也藏不住。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折起信纸:"没什么,只是……洛瑞斯需要一些红色琉璃草。"
迪戈里夫人挑眉:"红色琉璃草?后山不是长满了那种植物吗?"
"是的。"塞德里克点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雀跃,"所以我打算邀请她……呃,来家里取。"
迪戈里夫人盯着儿子看了两秒,突然笑了。她放下手中的茶巾,意味深长地说道:"哦?所以这就是让你高兴得差点把屋顶掀翻的原因?"
塞德里克的耳根瞬间红了:"妈!"
"我只是没想到,"迪戈里夫人继续揶揄道,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我们家后山的杂草居然能让你这么兴奋。"
塞德里克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反驳。他只能低头盯着手中的信,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写信的那个人。
迪戈里夫人摇了摇头,嘴角却带着温柔的笑意。她转身从橱柜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玻璃罐,开始往里面装刚烤好的司康饼。
"既然要邀请人家来,"她头也不抬地说道,"总得准备些点心。我记得她喜欢苦橙味的,对吧?"
塞德里克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嗯。"
窗外,夏风拂过后山的红色琉璃草,掀起一片绚烂的波浪。
两天后,奥特里-圣卡奇波尔,迪戈里家门前。
一辆漆黑的宾利轿车缓缓停在了爬满蔷薇的篱笆前,引擎声惊起了院子里几只正在啄食的麻雀。车门打开,洛瑞斯迈步而出,阳光在她浅金色的发饰上跳跃——她今天罕见地没有穿惯常的黑色长袍,而是一袭简约的白色棉麻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在夏日的微风中显得格外柔和。
塞德里克站在门廊下,一时竟有些恍惚。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洛瑞斯——没有锋利的气势,没有冷冽的锋芒,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连Scipio都安静地停在她肩头,收敛了平日的锐利。
"你……"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紧,"你穿这样很好看。"
洛瑞斯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迪戈里夫人会喜欢这样的打扮,不是吗?"
塞德里克这才注意到她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意大利手工巧克力,包装上印着威尼斯的风景。
"你不会吓到她的。"他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接过礼盒,"我妈连花园里的地精都不怕。"
洛瑞斯轻哼一声,却没有反驳。
客厅内。迪戈里夫人热情地招待了洛瑞斯,对那盒巧克力赞不绝口。她端出刚烤好的柠檬派和加了蜂蜜的花茶,絮絮叨叨地讲着塞德里克小时候的糗事——比如他六岁时试图用漂浮咒让宠物嗅嗅飞起来,结果把自己吊在了天花板上。
洛瑞斯安静地听着,偶尔抿一口茶,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塞德里克坐在一旁,耳根发烫,却意外地发现——她似乎并不讨厌这样的氛围。
午后,两人来到开满红色琉璃草的山坡。盛夏的阳光将整片草地染成绚烂的深红,洛瑞斯蹲下身,指尖轻触花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某种珍贵的魔药材料。
"这种琉璃草的花汁,"她低声说道,"如果加入月长石粉末,可以增强镇定剂的效果。"
塞德里克点点头,小心地将采集好的花朵放入藤篮。他偷偷瞥了她一眼——阳光透过她的发丝,在她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近乎透明,像是随时会消散在夏日的热浪中。
"怎么了?"洛瑞斯突然抬头,深蓝色的眼睛直直望向他。
"没、没什么。"塞德里克慌忙移开视线,手指不小心碰倒了一株琉璃草,"只是……你懂得真多。"
洛瑞斯轻轻挑眉,却没有拆穿他的窘迫。
就在他们快要采满一篮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紧接着,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
"快走!"塞德里克一把抓起篮子,另一只手本能地拉住洛瑞斯的手腕。
他们冲向不远处的橡树,但雨势太大,等跑到树下时,两人都已经湿透了。塞德里克喘着气回头,然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雨水将洛瑞斯的白色连衣裙彻底浸透,布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她的黑色卷发湿漉漉地贴在颈侧,水珠顺着锁骨滑入衣领……
塞德里克的脸"轰"地一下烧了起来,比山坡上的红色琉璃草还要鲜艳。他猛地转过身,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去找些叶子给你挡雨!"
洛瑞斯看着他通红的耳根,突然轻笑出声:"迪戈里。"
"嗯?"
"你转过来。"
塞德里克僵硬地一点点转身,视线死死盯着地面,就是不敢抬眼看她。
下一秒,一件干燥的外套被扔到了他头上。他愣愣地扯下来,发现是洛瑞斯从施了无痕伸展咒的手包里取出的备用长袍。
"穿上。"她淡淡道,已经利落地披上了另一件黑色外袍,"除非你想感冒。"
塞德里克这才意识到——他自己也被淋得够呛,衬衫湿透地贴在身上,难怪洛瑞斯会给他外套。
雨幕中,Scipio不知从哪里飞了回来,嘴里叼着一片巨大的芭蕉叶,像是要给两人挡雨。洛瑞斯接过叶子,塞德里克忍不住笑起来——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场雨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