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项砚抚摸着琴键,轻声开口:“这首歌叫《我好想你》,可惜我五音不全,只能弹给你听了。”
“你不是他。”突如其来的一语。
“嗯?”裴项砚转头看他。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然而直到此刻,铭心才肯承认。
记忆中的裴项砚,甚至不及眼前人的万分之一。
他是个足以惊艳普通人一生的Alpha。
“凭什么...”铭心满目迷茫,他不明白。
“你怎么了?”裴项砚感觉这位跟真正的鹿鸣星与影很不一样,却也说不清到底哪里不一样。
忽地,一只冰凉的手落在他颈处,令其冷不丁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裴项砚能感觉到这五指在收紧,再对上他那阴沉招子,一股寒意直逼心头。
他想杀他!
“你想...再听一遍吗?”裴项砚发问,喉结艰难滚动了一下。
不知怎么回事,铭心触电般收手,缄默不言。
“这首歌,你从前有没有弹给我听过。”他忽然问。
“没有。”裴项砚嗓子被掐哑了。
“那就,再弹一遍吧。”他身体倚靠着琴凳,疲惫地闭上眼睛。
裴项砚见不得人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正要伸手去抱他,却得来一句凶残的“我会剁了你的手”。
果然,这不是他老婆,老婆会直接啃断他脖子。
裴项砚在心里腹诽。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咳嗽两声,刚好透的喉咙又废了。
排除杂念,裴项砚又弹了两遍,等他再回头,已不见那人踪影。
不禁叹气。
这位也是真的鹿鸣星吧?
除了看上去更加凶狠,周身裹满负面情绪,剩下似乎都是鹿鸣星的影子。
‘不是的,不一样。’
裴项砚注意到这四个子页面标识的年龄,两个22岁,两个26岁。
他们是不一样的,至少22岁的他和26岁的他不一样。
要是苟命还在,肯定已经抱头痛哭了。
毕竟,这也太难苟了。
*
夏日炎炎,吹拂的风都是热的。
沈成雪背着书包走在树荫下,长了的头发戳得她眼球又痒又疼。
“小雪!警察到你家了!说是因为你哥的事!”陈妤一把抓住她的手,气息急促,拼命往前跑。
沈成雪被带着狂奔,迷茫又焦心。
“事情就是这样,真相大白了。以后,你也不用总去警局报案了。”中年民警叹口气,对眼前的小姑娘,既感到可怜又无可奈何。
沈成雪怔怔接过案件陈述书,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哥哥回不来了,再也等不回来了。
......
她想起来了,末世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好害怕。
“我一直在陪着你呀。”
倏地,一道欢快声音出现。
“你...我记起来了!你说你叫苟命,是个系统?”
“是的,很抱歉未经你同意就与你融合了。”
“融合?是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嗐!就是你的性格里融入了些我的特质,你的很多选择,也许并不是你本意。”
“啊?”
“为了防止这具身体尸变,我已经耗尽了能量。我将脱离你的意识,同时带走属于我的东西。谢谢你,小成雪,以后,要学会更坚强。”
“等等!苟...命?你,我...我害怕呜......”
“别紧张啦,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好。如果不知道怎么办,就学学大佬的做派,保持沉默。”
“好、好的...谢谢你!”
“是我该谢谢你,是你让我还能陪伴宿主那么久。”
“我、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不用啦,已经够了,过好自己的人生吧~灰灰!”
活泼声线消失,沈成雪怯怯睁眼,发现是梦醒了。
洗漱,上岗,分明做着平常都在做的事,沈成雪却感觉处处都是陌生。
“成雪,来一下。”耳麦响起秋霖的声音。
“收到。”
“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你—”秋霖的话戛然而止,手下动作有了明显的停滞。
沈成雪心跳加速,有些忐忑,但还是道出了深藏已久的疑问。
“钦姐注定是一名牺牲者,是吗?”
“郑佳钦注射了丧尸血液,才会当众尸变”的传言,早已人尽皆知。而这个传言,不仅没有证明秋霖是正确的,反而坐实了他在说谎。
人们说,这是场彻头彻尾的政治作秀,为了一号基地的明刀更好悬在每个人的头顶。
这把刀,叫做沈成雪。
秋霖保持沉默。
“我说过我相信你。”沈成雪倏尔不敢与他对视,即便他根本看不见,他的眼里一片漆黑。
“成雪,保护好身边的人。”秋霖不做任何辩驳,仅道了这句。
“啊?好...”
突然,耳麦传来紧急通讯。
“沈小姐,有大批幸存者涌来!请您前去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