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项砚蹙眉，并未理会她的抓狂，而是沉声警告：“小心，情况有变！”

“嘻嘻嘻，好多人啊好多人啊！”

“呜呜呜，死了好多人...”

他话音刚落，刺耳狂笑掺杂着无助哭嚎，音浪恍若撕裂方寸空间，强势倾覆而来。

沈成雪面色一白，下意识扭头望向楼下方向，随即神情一怔。

风雪飘零，宽大黑袍猛烈翻飞，庞然躯壳中倾泻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声线。

“嘻嘻嘻，还剩下好多人啊！”

“呜呜呜，杀掉，全部杀掉！”

‘是那两个脑袋的实验品！’

裴项砚眼瞳一震，对那两张唐氏综合征的面孔，印象深刻。

这时，咻咻黑影闪过，惨叫骤然爆发，待人的视线扫去，已是满眼喷溅的血液，戚戚浸透月下莹莹白雪。

沈成雪惊得呼吸一窒，晕眩间恍觉浑身血肉都冻住了，全身冰凉。

一位力量系异能者仰躺在地，四肢微微痉挛，口中疯涌出血来。而他的胸前，正趴着一个身着粉色芭蕾裙、身材纤细的女孩。

她将长发优雅盘在脑后，露出正面如同抛入熔炉再重拾人间的扭曲面庞。不分鼻眼的五官混乱融合，一张血盆大口占据大半空间，此刻利齿上下咬合，来不及吞咽的内脏血水稀稀拉拉掉回人的胸腔内......

“怪物...”沈成雪猛地捂住嘴，胃内阵阵翻滚，努力克制着这恐怖画面所带来的强烈不适感。

一旁的裴项砚也好不到哪去，咬紧牙关，眉头直接拧成了川字。

“阿良！”

几声哀嚎抑不住满腔痛苦与愤怒。

然而，不等人们消化，更多畸变怪物从暗处走出，一个个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未知生物，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几乎是一瞬间，裴项砚脑中在想，‘这个世界是不是彻底疯了？’

不难推测，这些都是实验体。

“卧槽！”程颐刚因消失的冰片攻击喘口气，就被前方一群不人不鬼的怪物群体吓到跳脚！

“这他妈的有完没完？！”

廖望随几名队员以程颐为中心收拢队形，身上的鸡皮疙瘩更是直打颤。

眼前一幕，就像他漫画中怎么扭曲可怕怎么画的怪物都成了真，张牙舞爪要将所有人撕碎......

实际上，这群怪物确实也在向仅剩的人们逼近。

“停手。”

倏地，上了年纪的浑厚男声响起，怪物们竟真停了动作，让出一条道来。

“帮你们杀掉那些丧尸，是我们展露的诚意。我是玊，想与你们的领导者谈话。”

苍老男低音的拥有者走到最前方，用他比正常人大数十倍的眼睛直视裴项砚打量的目光。

“诚意？”

裴项砚望着楼下这个头大身小的畸形存在，眼中寒芒闪烁。

两颗硕大眼珠眨动，内部细密的棕红花纹组织好似在缓慢绽放、凋零，与此同时，玊像是读懂了某种情绪，忽而朝那个仍在进食的芭蕾女呵斥：“琪雅！”

琪雅不情不愿停止了咀嚼，而后她起身踮起脚尖，翘起修长一腿，高高环起双臂，标准且完美的芭蕾舞姿成型，如木偶失去引线不再动作。

“朋友，琪雅还是个孩子，请原谅她的鲁莽行为吧。”玊摊开枯瘦双手，语气诚恳。

裴项砚扫了一眼楼下盘踞的少说二三十只畸形实验体，暗下掐紧了拳头，面上却是露出微笑：“请说出你们的目的。”

玊上前几步，眼球中隐现泪花：“朋友，我们太想要同伴了，请接纳我们，让我们今后和你们一起生活。”

“可以。”

“嘶——”

沈成雪当场倒吸一口凉气，浑身抖如筛糠，以一种无比惊恐的眼神望向裴项砚。

裴项砚面不改色，“但我们之间必须达成某些协议，比如，你们不能再伤害我们。”

玊眼球转动两周，庞大脑袋轻点：“可以，我的朋友，我想我们需要坐下谈谈。”

“当然。”裴项砚微微眯眼，掩盖了眼底情绪。

“我们需要合作。”玊一落座，就直入主题。

裴项砚则不紧不慢，醒茶、泡茶、倒茶，始终凝神静气，一言不发。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