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要如何蠢笨才会被欺骗如此多年?
李湘暖的眼睛凝视着万魔渊久不见天日的半空,木然的似是要立马死去,雨水冲刷着屋檐,一如多年前山洞内的温言细语。
女人的喉咙干涩,捂着肚子的手死死的捏在一起。
身后忽然出现一双温暖的手,将李湘暖死死的囚禁在怀中,沙哑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湘暖,又在想你的家人们?”
李湘暖的双眼通红,死死咬着牙才没有发出泣声。
男人用脸颊摩挲着女人的肩颈,温柔的像是一汪清水,他细声安慰道:“湘暖,没事的,还有我陪着你,没事的……”
李湘暖绝望的闭上眼睛,按在微隆的肚皮上的手一紧,下一瞬,她睁开眼睛,转过身来,柔情蜜意的摸了摸男人的脸,“嗯,有你就够了……”
封且望着女人充满爱意的眼神,忽然开口道:“来,该喝药了,喝了药我们的宝宝才会好。”
李湘暖漠然的望着封且将能让她万劫不复的药物从侍女举着的托盘上端起,直至那药物放于眼前。
李湘暖毫不犹豫的一饮而下,末的还对封且笑了一下。
男人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来,找了个借口领着侍女离开此地。
李湘暖的嘴角抽动一下,忽然冲到花园,将刚吞进去的药物一吐为快。
“呕……呕……”
女人的眼里含着泪水,却是狠毒的像是能够一箭封喉的利器。
“夫人!天呐,您怎么在这里!”丫鬟慌慌忙忙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少女身上还带着水汽,初为人事的模样落尽李湘暖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里到底是何等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也亏得这贴身丫鬟整日偷工,才能让她许久没有饮那药物的事情被暴露,她和封且的苟且之事早就被自己知道了个彻底,否则这丫鬟也不会在她明令要求不要伺侯的家仆的情况下还能待在她身边伺候了。
“溟枝,扶我回房……”李湘暖抹了抹唇角,命令道。
溟枝抿起嘴唇,心下有些不悦,在李湘暖的凝视下还是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一手捻着衣物,一手托着李湘暖的手臂。
李湘暖内心嗤笑,将半边身子都压在溟枝身上,二人便这么磨磨蹭蹭的挪到房内。
“嘭——”
“夫……”
溟枝被关在门外,刚要说些什么,便被李湘暖的关门声打断。
少女眼中蓄着泪水,用力跺了跺脚,找封且告状去了。
李湘暖垂头,滑坐在这门板上,嗓子因着呕吐还泛着疼,高隆起的肚子像是在嘲笑她的无能,她的识人不清,她的……软弱无力。
溟枝小跑至前院,封且正在处理城内公务,见少女委委屈屈的跑来,张开双臂接应,一如当年对待李湘暖那般。
“城主大人,那女人又在闹脾气了~”溟枝的嗓音发软,柔柔的倚在男人身上。
“溟枝,耐心一点,好吗?过不了多久,她就不再是城主府的女主人了,到时候……嗯?”封且的眼角微勾,俊逸的脸上带着温柔,语焉不详道。
溟枝的脸上划过一丝快意,心中暗暗高兴着,面上便越发的小家碧玉起来。
封且的眼中划过一丝不耐,稍微许点甜头这女人便上钩了,倒是不需要他过多关注,溟枝也没几天活头了。
李湘暖捂着肚子,趴在地上无法动弹,额上冷汗刷刷落下,喉咙里呜咽着,许久后,她才抓着铜质的烛火站起身子,尖锐的铜器刮破女人的指尖。
“嘶……”李湘暖胸中的气再也压抑不住,一甩手打在水盆上,那水盆竟纹丝未动。
李湘暖咽下一口唾沫,汗水滑进眼眸中,带来阵阵刺痛,她的手指没入金盆内,血液晕染开来,登时便被吸收殆尽。
李湘暖的眼前一暗,暗门大开,冰馆在中央安放,泛着诡异的黑气,她无措的凝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下意识的去摸被自己藏起来的刀具。
想来是因为自己的血液乃纯正李氏血脉,过于强劲,以至于盖过先前主人的血液成了这密室的新主人!
李湘暖的眼中含着怒气,好啊,封且,用灯下黑这招!
几月过去,临盆的日子在即,封且期待的在门外踱步,李湘暖不动声色的握着刀具,忍着剧痛杀死了接生婆和始终站在自己身旁的溟枝。
血糊糊的孩子落地那一瞬,李湘暖惨白着脸将胎盘割断。
李湘暖从未告诉过封且自己会药理,这便是她的底牌。
溟枝的衣物被李湘暖尽数扒光,刀光闪动,配合着特殊的药物,溟枝的面容彻底变换,竟是同李湘暖一模一样的面容。
接着,女人对着梳妆镜,一刀接着一刀,将自己的面容尽数划破,再用药物腐蚀掉四周的皮肤,美娇娘彻底变成了恶罗刹。
血液滴落盆中的一瞬,暗门大开,脸上血肉模糊的女人彻底消失在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