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许依旧牢牢的牵着宋熙舟的手,修士手中的归乡翁动着,一如其主人一般紧张。
在三人没有看到的地方,居民们尽数扭过头来凝望着他们,眼神沉沉浮浮,好似有万千恶意。
无名浑身一颤,转头瞥了一眼,居民们好端端的看着表演,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城主府修的非常阔气,屋顶上覆盖着琉璃瓦,外墙上绘有祥云样式的图案,门外威严的石狮子却是磨损严重,看不清眼脸。
曲折的走廊以翠珠绿植为饰,低眉顺目的侍女、小厮踩着小碎步,沉默的行礼、走过。
封且朝其中一名样貌清秀的侍女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男人低下头的一瞬间,发丝被微风吹落,修士耳力超群,却只见得二人耳语一番,未听到任何言语,怕是封且使了什么隔音的法术。
侍女点点头,快步离去,封且将二人带往一处走去。
浓黑的乌云忽然聚集,狂风伴着喧嚣的雨,突然而至,幸好几人已然进了屋内,否则他们定然会被这泼天的雨淋湿,封且径直坐在主位上,两侧已然摆好座位,比他们更提前到达此地的是几位气息危险的魔修。
一女子身形曼妙,红衣将她牢牢包裹,一张脸却是被烙铁灼伤的看不清本来面貌,女子正施施然的斟着酒,下一秒,那清丽的酒液便滚进她的口中。
封且笑着朝那女子喊了一声:“笑毒还是一如既往的着急呐。”
楼宿用自己还算完好的手夹起一筷子的菜放入嘴中,闻言,不着急的瞥了一眼在他右侧安坐的笑毒娘娘,女子嗤笑一声,并未理睬对方。
有侍女弯腰朝宋熙舟二人行了一礼,一只手做出“请”的姿势,依旧低眉顺目,宋熙舟始终都看不清这些个侍女的真实面貌。
无名被带了下去,宋熙舟有意喊住对方,却见那小子一副迫不及待离开的样子,便也作罢。
面前的食物还算正常,并没有宋熙舟想象里的那般恐怖,苍翠欲滴的蔬菜上缀着蒜蓉,被油爆炒过后散发出一股子鲜香,红烧狮子头、单笼金乳酥……餐食瞧上去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宋熙舟和江卿许却无人动弹,仿佛看不见眼前的佳肴美酒一般,江卿许放在桌下的手细细摩挲着宋熙舟的手部皮肤,这动作奇异般的令一只焦躁不已的宋熙舟平复下来。
不一会儿,舞姬登场,曼妙的舞姿,半遮的面纱,宛若梨花般纯洁的美娇娘扭着腰,举手投足都是勾/引的意味,媚意横生的眼睛挑/逗的望向二人,有好些美娇娥跳着跳着便坐到了那些魔修怀中。
江卿许无心观看封且精心准备的表演,就要拉着宋熙舟离开此地,封且拿着折扇,轻轻盖住自己的鼻尖,在他们爆发的临界点开口道:“江兄弟可对这宴会满意?”
江卿许冷着一张脸,目光危险的盯着封且,“城主大人也知晚辈来此所为何事,更知我早有妻室,这般孟浪,又是想要如何?”
宋熙舟站在江卿许的面前,面色也不大好看,心尖却颤了一颤,他知晓江卿许对他的喜欢有多少,也不是第一次见江卿许对别人说“他是吾妻”一类的话语,但每次听都会多一分感触。对于封且的故意刁难,他毕竟比江卿许年长,又主持金阙门许久,一些个弯弯绕绕他还是明白的,这城主摆明了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若他们别无所求倒还好,问题就是他们二人却有所图。
还不知这城主手中有灵脉的事情是真是假,若是假的,那他宋熙舟也乐得在这临琅城内大闹一场!
“城主说笑了,我师弟虽然是出窍期的修士,却年岁尚小,说话做事鲁莽了些,您在外名声显赫,还请莫要怪罪于我们才是。”宋熙舟笑着道,拐着弯的骂封且年纪大还欺负小辈。
封且浅笑着,一双狐狸眼微眯,不置可否的用折扇点了点一旁侯着的侍女,侍女领命便朝他们走来,笑毒手中忽的出现一把巨大的砍刀,一脱手,那把巨大的砍刀就直直甩向侍女,女人的头瞬间断落,奇怪的是这死而不倒的女尸没有溅落哪怕一丝一毫的血液。
宋熙舟手中的归乡瞬间出鞘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挡开几记飞针,江卿许抱胸站在宋熙舟的身后,脸色阴沉的可怕,四周空气都潮湿了些许,如若他们站在外头,便可看见那瞬间停滞的雨丝。
封且的折扇又“啪——”的一声打开,轻轻摇晃着,遮掩了他瞬间压下的嘴角,魔修面上和善,眼中杀机毕现,“实在是不好意思,二位 ,我这小妹生性鲁莽冲动,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平日里对她娇宠惯了,如今……”
宋熙舟抬手打断对方,完全不顾男人不满的神色,“阁下若不是诚心接待便免了吧,您想要什么直说便是,我等定会认真思虑一二,到时定会给出一个令你我二人都满意的回答。”
言罢,就要拉着江卿许离开,楼宿身旁的彪形大汉瞬间站起,直直朝他们二人走来,手中巨斧泛着盈盈寒光,将近两米的身高宛若一堵肉墙,郝尻俯视着江卿许,眼中带着轻蔑,浑厚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小子,很嚣张啊,来跟我打一场!”
江卿许皱眉,宋熙舟轻轻牵住青年的手,修士在他的手上摩挲几下,便将视线挪向郝尻,“想要和我打,你还不够资格,”江卿许又将视线挪向坐着的其他魔头,一字一顿道:“你们,一起。”
宋熙舟皱起眉头,也不好但着所有人的面落自家小孩儿的脸面,便传音道:“江卿许!”
江卿许一瞬间软了嗓音,略带撒娇的传音响在宋熙舟耳边:“熙舟~不要生气,我有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