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许的喉咙十分干涩,像是卡了一根生锈的铁钉,又疼又辣,洞外风雪萧瑟,洞内静谧无声。
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面目去面对自己的师兄,记忆中师兄冷漠疏离的态度令这个执着的少年心中荡起涟漪,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宋熙舟像是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回答似的,兀自盯着那洋洋洒洒飘落的白色雪景。
良久,久到江卿许还以为自己身处梦中,才可窥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他将几个字生生从自己仿佛被火燎过的喉咙中挤出:“外门,瑱靖峰。”
黑暗中,江卿许见到宋熙舟惊讶的挑起眉头,又闻对方清冽的嗓音:“那你可是认识蒋茵?”
少年默然的杵在原地,宋熙舟见对方不语,也不再过多询问,招呼手让他过来。
恰巧此时火裘彻底失去功效,也是,都被割的只剩下几条,能维持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宋熙舟忽然拿出火折子,以及词安在凡界游历时的旧衣服,一把火点燃。
昏黄的火光泛着暖意,稍微驱散了些这刺骨的寒冷。
被宋熙舟托着的苦寒鸟睡的香甜,迷迷糊糊的翻了一个身。
两人一鸟围着火堆,瞳孔中映着红黄相间的火焰,竟是出奇的温馨。
与此同时,词安寒着一张十分适合笑的脸,领着一群弟子极速向被埋伏的道友的所在之处赶去,穆襄等人则是守在驻地,以防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边塞的晚间凉的惊人,修士们翻飞的衣袖携着灵力,无意间撞碎了许多枝丫。
快到地方后他们才减了速度。
丑陋的血魔浑身鲜红无比,裸/露的皮肤上蠕动着瘆人的嘴,尖锐的牙齿咀嚼残尸断臂,为首的血魔手中正抓着一名女修的脖颈,正是李师妹,女人的脸色青紫,露出的眼白上挂着许多红血丝,她的兄弟此时瘫倒在地上浑身鲜血,生死不明。
其余修士死的死,伤的伤,尸体被长着三颗头,腹部挂着巨大眼珠子的魔物拖到网中,三米高的身躯流着状似脓水的液体,大张的嘴狠狠咬下一具尸体的脑袋,嘎吱嘎吱的响声伴随白黄相间的液体飞溅而出。
整整五十名元婴期的修士,尽数成了这群畜生的口粮。
词安眼睛血红无比,浑身灵力再也压制不住,电弧带着雷霆威压袭向那最为高大的血魔。
那血魔反应极快,第一时间便将女修抛向词安,自己则是展开翅膀躲开这范围极大的攻击,岁椿的笛声将身旁的叶片扯下,风火两道灵力随这些常青树叶刺向那群血魔。
嘶吼声被它们展翅的声响盖住,那三米高的三头魔物举着硕大的拳头,毫不犹豫的朝这群人类修士砸去,一名散修反应极快的甩出两张爆破符,可惜品质不好,效果有限。
词安冷静的思考着对策,这世上所有的生物、静物都有弱点,哪怕只是相较于其他地方而言稍微薄弱的地方也叫做弱点,而血魔全身刀枪不入,只要有血便能存活,本来对付一只就已经足够吃力,这里少说有十五只,最麻烦的还是为首的那一只血魔,血魔没有眼睛,它们只能靠对血液的敏度感知外界。
那就只有嘴巴了!
一名佛修手中举着木棍,一个横踢将一头高大的血魔踢翻在地,看似脆弱的木棍被挥的舞舞生风,快的已然出现残影,他一棍子插/进血魔大张的嘴巴,竟是直接捅/穿了对方。
为首的血魔带着尖锐牙齿的所有嘴巴开始怒吼,地上融进泥土的血液飞升在空中,尽数向那佛修扑去,腐蚀性极强的血液将佛修的皮肉侵蚀成可怖的黑色,露出底下森森白骨,容貌硬朗的佛修咬着唇,死死压抑住痛呼。
一散修慌忙接住对方,年轻的佛修呢喃了几句佛语,便含着浅淡笑意闭上了眼睛。
散修再摸去时那人已然没了鼻息。
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道友的死去无疑加剧了众修士对这群魔物的仇恨。
所有人紧绷着面皮,更加凌厉的攻击朝那群血魔冲去。
既然知道了它们的弱点,那自然要好办许多,剩下那最为高大的血魔时对方用硬化了的血液堵住嘴巴,本就坚硬的爪子附上腐蚀性极强的血,更是削铁如泥,一名女修不幸被其拦腰斩断,女子倒下时那充满不甘的眼神刺痛了词安的心。
血魔彻底被激怒,族人的死亡刮痧着它的神经,它一把抓住那三米高的巨人,以一种惊世骇俗的方式将那三头巨魔吃进肚子里,魔物浑身滋滋作响,哀嚎声让人头皮发麻,它丑陋的身体化作血液全进了血魔的身体中,不断攀升的修为以及气息让所有人下意识的屏息,巨大的威势逼的人难以靠近,而现场的修士或多或少带着伤口,有些已然无法站立,长时间的作战耗空了灵力,他们已然无法抵挡血魔的反扑。
转醒的李师妹眼中带着决绝,她深知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腹部被贯穿的伤口预示着生命将要走到尽头,她嘶吼道:“你们快走,这里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