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隔着布料听着不正切,捂的景末那一小块皮肤暖烘烘的,犹如冬日森林里木屋中点燃的壁炉。松香气息缓缓晕出,还夹杂着冰花的冷冽和微凉。
“你,你哭啦?”景末赶紧捧起他的脑袋,菲尔普斯眼下一片通红,泪珠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孩子哭起来没有声音,下唇都要被自己咬破了。
被景末一说,菲尔普斯哭的更凶,眼泪几乎要汹涌成河,“哥……”说出来的话颤的不行,一个单字被他说成了一句抑扬顿挫的诗。
景末特别不厚道地笑了,抱歉没忍住。菲尔普斯这会倒是羞怯起来,气愤地看着他,又要把脸埋回去颈窝。
“好好好,我不笑你了,我的错。哭没事,没事啊。你看什么?”景末蔑了多伦特一眼。
抱着手臂的多伦特脸上的纠结和顺从在打架,半晌,好像后者胜利,他瞬间眉目舒展,往景末这个方向走了两步。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也要抱吧?”
一下被说中,他整张脸像个熟透的小番茄,大声说:“不行吗,凭什么他可以!”
别添乱了老弟,景末心里长叹一口气,一个会哭的金发碧眼小洋人已经够折腾他的了,小魔王要是也掉鳄鱼眼泪,他可受不了。
把菲尔普斯扶起来,他身子明显晃了一下,“是不是抱我的时候磕到膝盖或者腿压麻了呀?”景末特喜欢逗菲尔普斯,他还记得那个滑跪多么流畅丝滑。
“没有,就是……真的见到你很激动,我还以为又是虚假消息。”
“又?”
菲尔普斯却不说话了,多伦特抢答:“这几年有不少贩卖你下落的不实消息,菲尔普斯那么聪明一个人,被骗子逮着骗笑死我了。花高价钱买那些假消息,再请假去一一排查,要不是那个谁……没错,闻焰!替他兜着,这么频繁地请假早就被帝军院开除了,哪能顺利毕业呢?”
菲尔普斯不是傻子,这种一看就没有直接证据的消息,他怎么会信呢,只是侥幸支撑着,让他不至于浑浑噩噩狼狈卸劲。“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不会放弃找你。”他小声又坚定,清亮的绿瞳一眨不眨地看着景末,似乎要把这五年……不,应该说是七年来,漏看的所有一一补上。
多伦特的嘲笑卡住了。
景末白了他一眼,抬手摸了摸菲尔普斯的耳朵,这招百试百灵安抚作用极大。菲尔普斯吸吸鼻子,破涕为笑。
“那你呢?也是想我想的不行?”
多伦特一脸恶俗,五官都要皱成霸王花,“你在说什么恶心的东西啊?”
刚才还想抱呢,现在嘴巴简直比异贪还要臭。
“王后非要让我嫁到帝冥星去给她当添头!我去,那什么李家的小女儿我根本都没见过。我才24岁她就让我嫁人!”
确实威尔斯星一年不如一年了,景末露出灿烂的笑:“看来你对自己定位也挺清晰,知道自己只能是嫁出去。”
“别说这个了,反正我跑出来了,和他一路。”
“投奔我。”景末看着多伦特明显不服气还要低着头求人的臊眉耷脸的样子,看来未来的日子肯定有意思。
“我也没办法,能躲几天是几天吧。”多伦特烦躁地抓抓后脑勺,“反正我们俩赖上你了。”
“不缺两张吃饭的嘴,对了,那么些个安保人员呢?你们说进来就进来了。”要是潜进来的可不行,锁定了就会被激光枪扫成筛子的。
“花亚总统他儿子放我们进来的,菲尔普斯真的是表演型人格,一顿煽情把那人哄的一愣一愣的。”
景末飞速去看菲尔普斯的脸,他对多伦特的不耐与淡淡的厌恶瞬间收起来,回应景末时又是楚楚可怜的一头乖巧小鹿。
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且占有欲极强的萌宝宝。景末在心里评价。
菲尔普斯看景末眼睛左右滑了滑,以为他厌恶自己这种两面三刀、表里不一行径,垂在身侧的拳头悄悄握紧。忍了小伯爵多伦特一路,现在已经看到景末了,就不用再忍了,改天……
“那我们小菲很有领导者风范呀,能屈能伸又聪明灵活。”景末赞许地拍拍他肩,菲尔普斯受宠若惊,激动地说:“真的吗?景哥。”
我随口说说的,景末高深莫测点了点头,这次又换多伦特翻白眼了。
去了景末房间的会客室,舟车劳顿许久的多伦特抢占了最长一张沙发,景末抬脚踢了踢他的腿,“把鞋脱了再躺。”
“哦。”娇生惯养的小伯爵两脚一蹬,鞋子甩飞后翻身朝着沙发里面睡着了。
多伦特两只厚实的靴子直直甩到菲尔普斯身上,景末直觉他可以躲过去,但他就是生生受了这么一下,砸到身上不疼,但着实有羞辱意味。菲尔普斯不说话,多伦特已发出轻轻的鼾声,景末视线在二人身上游移,懂事又可怜的小鹿整的景末对他加倍愧疚,“呃小菲,我能这么叫你吗,或者你有什么短一点的小名吗?”
“景哥叫我什么都好。”柔软的,试探的,没安全感的。
“累了吧,带你去我房间休息好不好。”景末和他打商量。
菲尔普斯眼睛瞬间亮起,抿着唇疯狂点头,如愿睡到景末的床还博得他的关注怜惜,这个贫民窟出来的人太懂怎么拿捏人了。
安置好两个小孩,景末穿过走廊,看到拐角处景奕面色不虞,下颌绷的极紧,听一个人汇报。转身准备换条路走,人家的星球机密还是不要听为好,谁知刚扭过身子,背后景奕叫他:“表弟!”
景末只得老老实实走过去。
“客房为他们安排好了,你房间毕竟只有一张床。”他的意思太过明显,显然不赞同两个外星球的人与景末共处一室。
“他们已经睡下了,明天我带他们去客房。谢谢表哥,多伦特来花亚星的事,你能暂时替他保密吗。”景末眨巴眨巴眼睛,浅淡的暮色下,眼睛已经泛出悠悠蓝光,猫科动物一样狡黠。
“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那反正是现在帮忙瞒着了,景末笑嘻嘻地道:“谢谢表哥!”
“那两个人关系并不太好。”景奕接受景末的感谢,嘴角不禁上扬,但想起那两个人找到自己后的行为与对话,他们显然完全没经过磨合。
“我也觉得,他们本来没讲过话的,有摩擦正常。”已经“儿女双全”的景末此时还沉浸在有伴解闷的美好幻想里,漂亮小心机清纯闺女和叛逆霸王龙欠打儿子……
所有本该擦肩而过的人都因为“景末”这个元素产生交集,试探、交锋、掠夺,都妄图斩断对方与景末的羁绊,又不可避免地放任自己被他的无穷魅力粘附拖拽,在清醒时心甘情愿地堕入由景末无意间织就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