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恐/怖分子,沉到海底喂鱼,做鲨鱼点心!真正的黑□会原来都是喝着红酒谈政治的,得罪了黑□会还想走?
推车上的酒瓶和玻璃杯掉到地面,亦像子弹横扫。
项廷只能举高双手,戴着夜袭镜全副武装的美国大兵过来缴他的械,微微疑惑着,这少年看上去不大像苏联间谍。然后从最后一个口袋里抽出了那条手帕。
项廷的脸色说变就变,大兵以为他诈降,可一瞬间的警惕心竟也没防过项廷左手将他右臂向下重重拉拽,右手将腰猛力上提,一记上顶,将人从肩背上轰的投摔,泰山陨石坠!
手帕随之而落,一阵风来,竟飘到了断墙之外。
项廷本能地要去抓,甫一伸手,子弹呼啸而至。
枪响,惊得飞鸟散去就像一把树叶落入苍茫的天际。乌云被风撕裂,亦黑压压地滚向远空。
一声巨大的铿当声过后,项廷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从二十多层楼的高空朝地面极速俯冲,毫无生还的可能。
风声尖锐,就在即将见到死神的一刹那,下面一片人工湖面像地母般柔软的怀抱,接住了他。
湖水冰冷,但却无比真实,包裹着他那已经近乎失去知觉的身体。
项廷中了弹,无力再抓住他的手帕,它朝水面飞去,项廷离它越来越远,往事,却在烟波里越来越近了。
忽而,那手帕像宝盖伞那般张开,那上面种种多褶的图案,也卒然变得庞大而清晰起来……
“叉是鱼花,沟是牛鞍花,这个提勾呢,叫秤钩花。这三种花和薏米壳串在一起,才是完整的百鸟衣。百鸟身上飞,这就是百鸟衣。”
“开口笑的符号就是我们的家,今天我做棉菜粑和糯米饭给你吃,好不好?……哼,你不来,我索性绝食算了。我一直捱着,捱到你来。好啊,我知道了,我得了麻风病,你怕传染!”
“三角为山,群山的尽头,木柱顶头雕着一只飞翔的大木鸟。那块空地是我们过年过节时踩芦笙用的;空地中央的木柱是芦笙柱,柱顶上的木鸟叫脊宇鸟,是我们苗家最崇拜的神鸟。”
“这只脊宇鸟可不是一只凡鸟。它呢不但会飞,而且会永远地飞,要飞多高有多高,要飞多远有多远。它还不会死,它和日落、日出一样……就像你一样。”
“我们苗人居不可无枫,因为枫树是脊宇鸟的母亲啊!我听说,他们红头苗以血誓定情。背着父母,手拉手来到枫香树下的泉边,男子捧起水,女子取出银针,将男子的手指轻轻刺破,殷红的血就渗出滴在水里,先是像丝一样缓缓地游动,最后把那一捧泉水全都染红了。女子喝了三口水,轮到她捧水,男子刺破女子的手,他也把那定情水喝了三口。爱人的血,喝了它,爱会通透全身,会天长地久……咦?我明明是蛊苗,同你一个小不点说这些做什么?……反正呢,随嫁的扁担还要缠上五尺红布,两端系红线各吊一枚铜钱,这叫作鹊桥。”
一方小小的手帕,他却看得见大山油黑的轮廓,看得见西江雪白的颜色,看得见枫树疏密的枝丫,看得见田野纵横的埂子,看得见芭蕉叶款款随风摆动的姿态,衣上的百鸟扑扑地飞了出来。看得见那些银饰似有千万个月亮挂在身上,花衣银饰,走到哪儿都艳丽生光。花亘四时,永开不败。
更看得见自己的心,他终于明白了他不知所终的爱从何而起,那个把花带捂在脸上羞人的少女,那个枫香树下失约的男孩。
男孩的生命是少女点燃的,所以也只有少女能将它熄灭。
发了疯般往上游,紧紧抓住了手帕,项廷靠着那条中弹的胳膊,撑到了岸上。
稍许昏了一会,很快又惊醒过来。
“仰阿莎。”这是项廷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