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让你去,”唐扬名见林晗来质问,为难地挠挠头,“这是部长的意思,他说钱少将给他下了命令,今年起,以后外出的任务,你都不能参加。”
“你说什么?!”她震惊,“为什么我不能参加?”
“这你得去问钱少将啊,我只是执行命令的人。”
林晗又去了位于星耀最严密的办公楼X01大楼,等了很久,保安严密地检查了她随身携带的物品,她等待了很久,才被通传,一名警卫跟随她上楼。
钱少将见了她,倒是很和蔼:“林少校,你有什么事吗?”
“少将,”她毕恭毕敬地说,“我们组长跟我说,您下达指令,我不再参与外出任务——请问这是为什么呢?”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钱少将拍拍她的肩膀,林晗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将军爱女心切,知道你出生入死了很多次,特地嘱托我,以后不再让你去冒险。”
“这也是我的意思,你已经出了足够多的基础任务,履历表很完美了。我们商量着,明年将你调离机械部,升职到X01精英组,做一名指挥官。”钱少将语重心长,“你的外公和父亲都曾是最卓越的指挥官,这么好的基因,可千万不要浪费了。”
“少将,”她苦涩着拒绝,“我并没有做指挥官的打算。”
“难道你想一辈子留在基层,去做一些碌碌无为的跑腿工作?”钱少将的表情严肃起来,“帝国培养你,不是让你自甘平庸!如果你不服从军令,那也没有继续留在星耀的必要了。你要为你的家族、你的姓氏、你效忠的国家付出一切!”
见她不吭声,钱少将挥挥手:“你走吧,好好反省反省。”
她回到了住所,向南昕见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姐姐,你遇到了烦心事?”
她点点头,向南昕还想询问,她已经迅速打开通讯器:“我要和父亲联系一下。”
对面很快接起来,是林东阳的警卫员,他见到林晗和向南昕,态度很好,立刻前去通传。他们等候了很久,林东阳才姗姗来迟:“我还在开作战会,大家都在等着我。你们有什么事?”
“父亲,您还在淇州?”
林东阳点点头:“我们发现了白礼那厮藏身的地方,老子还在这里守着,等着给他一个瓮中捉鳖。”
十七年前,淇州难民暴乱,难民的领袖正是白礼。那起事故是帝国近代以来最棘手的内乱,如今发现白礼下落,林东阳便亲自坐镇,迅速采取抓捕行动。
林晗见他事务繁忙,长话短说:“父亲,请您跟钱少将说一下,这次我们部门的营救任务,请派我去。”
林东阳一晒:“我当是什么火烧屁股的事,一个屁大点的营救任务,你就别去了。”
“爸爸,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听不懂老子的话?”林东阳恼火地说,“我早就叫你不要再去捣鼓那劳什子机甲了!老子的女儿,整天跟一群破大兵混在一起,像什么话?你上次是走了狗屎运,从火场里死里逃生,那下一次呢?要不是老子三番五次提醒老钱,一定要确保你的安全,你还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你要是活腻了,老子就送你上前线!”
林东阳跟她一样,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林晗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耐心对他解释:“我们组的人大半都去了西丽,剩下的人里,我是唯一一个会熟练操作救援机械的人,同事们跟我相处三年,我不能不管他们——”
“好啊,你翅膀硬了,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林东阳冲她嚷嚷,“叫你不要去,自然有我的考量,你非要和我对着干!老子这些年出生入死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你既然是我的女儿,就应该继承我的职位,以后进部队当个将军!不然对不起你姓的‘林’!我看你是逍遥日子过惯了,做了点不值一提的事情,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要不是因为老子,你能从小到大,一直养尊处优地活到现在?”
他的责骂像惊雷一般,炸得林晗耳膜嗡嗡作响。她的手指怀着最大的愤怒和失落,松开又握紧。她想起儿时的自己为了保持全优的成绩,放弃了一切跟同学玩耍的机会,每个深夜都在苦读的日子;想起在寒冷的冬夜,在冰面上练习格斗技不慎摔倒,坚硬的冰凌刺破她的额头,她咬着牙站起来接着训练;想起在星耀选拔赛上,她上一场被对手踢断了两根肋骨,为了不失去资格,下一场仍忍痛出列,苦战后才取得胜利;想起在出任务时,她在雪地里、在火场上救下的人,那些人对着她千恩万谢的叩首,让她觉得自己的努力充满意义。而林东阳觉得这些全部不值一提,觉得她的成绩不值一提,觉得她付出的汗水和艰辛不值一提,觉得她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他给予她的——仅仅是她有一个好出生。
“父亲,您需要的只是一个拿得出手的继承人,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我的感受!”她直视着林东阳,眼底深处有深深的脆弱和委屈,“既然小时候您并没有参与我的成长过程,那现在您也无权干涉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