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大家一致认为是被人下了黑手,可沿路十来天的路程,每到一处皆请了当地名医会诊,皆一致认为不是中毒,更看不出有何异常,最终也只能说乃劳累所致。
空气凝滞片刻。
苏宴渊平静道,“劳烦席大人遣人清扫官道积雪,不要耽搁了南巡的差事。”
席孟舟皱了皱眉,劝道:“我已上了密折禀明大人眼睛一事,明日便会收到回信,民间的名医说到底总比不上宫里的御医,皇上不至于.....”
“席大人。”
苏宴渊脸朝席孟舟望来,淡声打断他话。
书案上的烛光映在他眼里,寻不出一丝波动。
听得他清冽道:“席大人的心意,苏某心领了。可这乃新皇下旨办的第一差事,此番出巡你我皆代表着皇上颜面,既为下臣,如何能让皇上陷入两难之择?请席大人依照行程安排吧。”
席孟舟抬眼细细地盯着苏宴渊的神情,见他辞严意正,不容动摇的模样。
心中也很是憋屈,人是皇帝交代他保护的,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档事,若医好了,自己顶多被责骂两声,若医不好,回去可不知要遭什么无妄的罪名。
可他是老大,况且他说得也没错,如今朝廷徐相一派巴不得他们整出幺蛾子来,想到这里他只能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烦闷,道:“既然世子心意已决,那明天便照例上路,下官先行告退。”
青竹早早候在门后,替他打开门,“席大人请慢走。”
席孟舟绷着脸,眼角隐隐夹着股郁闷,大步走出房门。
青竹关上门,折身回看,见苏宴渊正扶着桌角慢步移行,连忙上前扶着他。
帮苏宴渊更衣后,青竹将蕴藏在心底的话问出口,“主子,为何你不起疑胡湛.....”
话音刚落,房中烛火忽然僵凝住。
青竹与苏宴渊身形瞬间被定在原地,空气中缓步走出一抹颀长的身影。
苏序祀扫了房中一眼,径直坐落在太师椅上,指尖散出一抹神识,将苏宴渊的记忆,飞速取读着。
片刻后,他收回神识,挥手想将要苏宴渊的凡人之躯抹去,由自己本体代之。
可灵光打在苏宴渊身上时,却被一动金光挡了回来。
“嗯?”
苏序祀诧异地站起身,这时才发现苏宴渊眼睛上有一道灵魄。
他微挑起眉尾,指尖勾动,那抹异光便化作一道短发,眉目秀丽,带着凌气的女子立与苏宴渊头上。
竟是寄养在苏宴渊体内的灵魄?
苏序祀眼底寒芒一现,掌中生出一道紫光擒住那女子的脖颈。
窗外却闪过一道惊雷,伴随着一道大神通响彻在天际上,“苏序祀,限你一刻内出来。”
接着又示警地响了两道紫雷。
苏序祀动作微顿,沉眸望着身前的女子,原来是天外天那帮老家伙的杰作?
虽然苏宴渊是他一缕元神所化,但在此界中,他才是主身。苏序祀沉吟片刻,还是将他凡人魂魄封印起来,放置在储物袋中,由自己元神代替。
另将沉睡的本体送出了紫虚洞天外。
在天际狂闪的雷电,顷刻间也消停下去。
房中的烛火又瞬间跳动起来,细小的寒风又流转起来,青竹继续扶着他朝床榻走去。
苏宴渊抬起眼,入目皆是一片黑暗。
“毕竟胡湛是徐相的人。”青竹在耳边忧虑道。
苏宴渊脚下习惯性跨行,却提到一块硬邦邦的木头,他眉头瞬间紧拧起来。
青竹连忙弯下身,将挡在他身前的矮凳挪开。
苏宴渊由青竹搀扶着,直到坐在床榻上,才淡然道:“他若真有这心思,也不会挑这时候动手的。”
青竹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苏宴渊闭着眼,“出了襄州,还有几座衙府?”
青竹答:“出了襄州,还有宣州,邕州,再便是维扬,晋陵。”
苏宴渊面色平静道:“传令,赶两天路,到宣州吃年夜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