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周的加班让中原中也的眼下挂上了浓重的青黑。他烦躁地将又一份GSS残余势力的报告摔在桌上，钢笔在重力失控下碎成了几截。

"第三小队跟丢了？"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是去当观光客的吗？"

部下们集体缩了缩脖子。最近GSS残党就像下水道的老鼠，每次快要抓住线索就会突然消失。更诡异的是军警那边——明明增加了巡逻，却对港口黑手党的行动视而不见。

太安静了。

安静得反常。

中也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意识到已经好久没见到那条闹腾的龙了。

"米露露呢？"

"这个......"部下们面面相觑，"米露露小姐最近...呃...很忙。"

忙？

中也挑眉。那条除了吃就是睡的龙能忙什么？

"砰——！"

第一朵烟花炸开的瞬间，整栋大楼的玻璃都在震颤。中也冲到落地窗前，瞳孔骤缩——

三百米高的天线顶端，米露露像个不谙世事的精灵般踮着脚尖。她的水蓝色长发在夜风中飞扬，指尖迸溅的苍炎在夜幕中勾勒出歪歪扭扭的图案：一只圆脸橘毛的Q版猫咪，旁边火星四溅地写着「生日快乐」。

这他妈不是我吗？！

中也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下来！！！"他的怒吼震碎了附近三扇窗户，惊飞了横滨湾的海鸟。

米露露吓得一个激灵，龙尾巴本能地缠住天线："可、可是惊喜还没——哇啊！"

年久失修的铁质天线突然弯曲。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中也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重力异能先于意识发动。黑色风衣在夜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他跃出窗户的瞬间，整片夜空都成了他的领域。

米露露坠落的轨迹突然变得极慢，发丝如海藻般在苍蓝焰火中舒展，像是落进琥珀的蝴蝶。当她轻飘飘落进他怀里时，带着苹果糖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痴！你他妈知不知道有多危......"

骂声戛然而止。

月光下，米露露的掌心布满灼伤，细密的龙鳞边缘焦黑翻卷——苍炎本不该反噬主人，除非她强行压缩了远超负荷的能量。中也突然意识到，那些在夜空精准绽放的烟花，每一簇都刻意避开了燃气管道和电路系统。

为了这种无聊的事......

居然做到这种地步......

怀里的少女偷偷睁开一只眼，睫毛上还挂着星火余烬："惊喜吗？樋口小姐说人类过生日都要......"

"老子生日是下个月！"

"诶？！"

夜空突然安静得可怕。米露露的尾巴"唰"地僵直，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鳞片开合间溢出细碎的火星："那、那提前练习一下......"

中也盯着她伤痕累累的爪子，喉结滚动。某种滚烫的情绪在胸腔横冲直撞，最终化作一个粗暴的揉头动作："练习个屁！回去涂药！"

走向医务室的走廊突然变得很长。米露露的尾巴无意识缠上他的手腕，鳞片蹭过脉搏时带来细微的战栗。中也的异能场始终笼罩着她，像一张无形的网，连飘落的樱花都被隔绝在外。

反正......

提前演练的烟花......

下个月还能再看一次。

月光穿过长廊，照亮他发红的耳尖，也照亮总部外墙新添的焦痕——那里留着焰火最后的余迹，是个歪歪扭扭的爱心，里面用龙炎刻着「最·喜·欢·中·也·先·生·啦」。

当医务室的门关上时，米露露突然拽住他的领带。

"其实我知道。"她鼻尖上的灰渍还没擦干净，"下个月生日你可能要去欧洲出差。"

中也僵在原地。

"所以..."少女的指尖轻轻点上他胸口，"这些烟花是存进'重力银行'的。"暗金色的瞳孔倒映着他怔忡的脸，"等真正生日那天..."

她的唇擦过他耳际，带着龙族特有的炽热：

"——你要在布鲁塞尔的夜空下，把这些想念统统放出来。"

医务室的灯光在午夜自动调暗，苍蓝焰火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米露露的脸颊投下斑驳的光影。中也正捏着她的手腕上药，棉签沾着药水划过灼伤的鳞片，引来一阵细微的颤抖。

"疼就喊出来。"他皱眉，力道却放得更轻。

米露露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中也先生亲一下就不疼了哦？"

"......胡闹。"

棉签"啪"地折断在掌心。中也别过脸，却掩不住颈侧暴起的青筋。米露露的呼吸带着草莓味漱口水的甜香，龙族特有的高温透过单薄病号服传来，烫得他指尖发麻。

这个距离太危险了。

心跳声会被听见——

龙尾巴悄无声息地缠上他的腰。米露露仰起脸，睫毛扫过他下巴："上次我偷看樋口小姐的恋爱漫画，里面说接吻可以止——"

温热的触感封住了未尽的话语。

中也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俯身。唇瓣相贴的瞬间，他尝到她嘴角残留的苹果糖味道，混着一丝血腥气——是方才烟花反噬时咬破的伤口。米露露的瞳孔骤然扩大。

三秒。

仅仅三秒他就猛地后撤，黑色手套死死捂住嘴，像是被自己刚才的举动吓到。米露露的尾巴却兴奋地拍打床垫，眼睛亮得像偷到油的小老鼠："再来一次！"

"闭、闭嘴！"中也的耳根红得滴血，"刚才是意外！"

"那再意外一次嘛！"

"想都别想！"

米露露突然扑上来，龙族惊人的爆发力将中也按倒在病床上。她的犬齿轻轻磨蹭他泛红的耳尖："中也先生好甜...比限量版马卡龙还..."

"滚下去！！"

重力异能失控地炸开，整面药品柜的玻璃门应声碎裂。米露露被弹到对面墙上，却笑得像个得逞的恶作剧孩子。她舔了舔嘴唇，鳞片随着呼吸明灭："明明中也先生也很喜欢..."

"那是你的错觉！"

"那为什么心跳这么快？"

"因为生气！"

"骗人~"

中也粗暴地拽过医疗绷带把她捆成粽子，动作堪称凶残，却在缠到她灼伤的手腕时下意识放轻。米露露趁机用鼻尖蹭过他虎口的茧，留下一个带着火星的吻痕。

"......我回去了。"

"诶——这就跑啦？"

"闭嘴睡觉！"

摔门声震得吊灯摇晃。走廊上，中原中也同手同脚地走了五步才恢复正常。他摸出终端，手指悬良久，最终只发了条简讯：

「明天开始禁止樋口一带漫画上班」

而病房里，米露露正用龙炎在石膏墙上刻字。歪歪扭扭的「初吻纪念日」旁边，画着两个火柴人——矮个的那个头顶冒着夸张的蒸汽，被高个的追着索吻。

月光漫过窗台时，她蜷进还残留着柑橘气息的病床，把烧焦的鳞片贴在唇上，偷偷笑了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