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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当他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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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逸景拉着钟睿之去了台上,庄晓燕他们也好奇的跟上去看。

只见沧逸景对负责整理物品的老师说:“同志您好,这是我弟弟,他也会弹钢琴,从小就学的,弹得特别棒。”他并不知道钢琴弹成什么样才是特别棒,但只要是钟睿之做的,他都觉得很棒。他锄草把苗挖了,沧逸景都会帮他找补还记满工分,“今天我过生日,我弟弟想弹一首曲子送给我,能把钢琴借我们弹一首吗?”

他言辞恳切:“很快的。”

钟睿之本来是要拉他走的,他没有曲谱,没有准备,这样凭空弹琴哪想得出什么曲子。可一听他说是他生日,也动摇了。

是…景哥的生日?

他没说,自己迟钝的没有问过。受他照顾这么多,今天他生日,还给自己买了汽水儿和吃的。他要的并不多,一首曲子而已,是自己能做到的。

于是钟睿之也道:“老师,我会弹,绝对不会弄坏的。”

那老师有些犹豫,一旁的吴志伟问刘雅:“这是谁?”

他是认得沧逸景的,沧逸景是整个广阳镇的名人,长得好又能干,泉庄生产队长是沧麦丰兼任的,但他几乎都在镇里,泉庄队里的记录,账目,播种计划、整理等诸多事,都是沧逸景在干。

年纪小,却处理的井井有条,谁家提起他都要竖起大拇指夸两句。

吴志伟问的是钟睿之。

刘雅道:“泉庄的知青。”

“北京来的钟睿之。”庄晓燕也想听钟睿之弹琴。

刘家村的知青能被借来师专表演钢琴,再加上刘雅喜欢吴志伟,次次见面都跟她吹嘘上一通。当然陷入爱河里的刘雅并不会发现她的偏爱过于张扬,会让身边人感到不适。

碰巧这钟睿之居然也会弹钢琴,在这种情况下,是给泉庄长脸的事儿,庄晓燕自然要推一把:“小雅,让你家吴志伟跟人家说说吧,我也想听小钟弹钢琴,真稀奇,会弹钢琴的音乐家,都聚在咱们广阳镇了。”

吴志伟听了便问钟睿之:“你真的会?”

钟睿之认真点头,他似乎没发觉,他和沧逸景的手还十指相扣着。

钟睿之和沧逸景两人站在一起太漂亮太吸引眼球了,原本都要离开的人,也纷纷驻足。

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小姑娘们都在耳语:“好帅啊,那两个男生。”

“天哪,个子那么高!”

“他要去弹钢琴?我也想听诶。”

老师打量着钟睿之,也好奇这小伙子能弹成什么样,一旁合唱《我的祖国》的老师学生们还没走,也聚了过来。

“让他弹吧,咱们一起听听。”

那男老师顺着台阶:“行吧,你去。”

乐器的演奏是在各种大小比赛中,比出来的。比技巧、比感情、比天赋、比对音乐的理解,比心理。

钟睿之有丰富的比赛经历,却也许久不在人前弹琴了,他看了眼沧逸景,沧逸景微笑着对他点头,松开手:“去吧。”

他每次上台前母亲也会说:“去吧。”

这两字,对他来说,是压力的来源之一。

可沧逸景的这声去吧,却让他感受到了安心和鼓舞,他不是在比赛,即使身边围着这么多人,他也不是为他们弹奏。

他是弹给景哥听的,他知道弹成什么样景哥都会高兴,但他想拿出最好的状态,去回应沧逸景。

他坐在琴凳上,闭目思考着弹什么沧逸景能听懂,又能喜欢。

也从脑中翻找着他演奏了无数遍的那本乐谱。

沧逸景见钟睿之缓缓睁眼,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又亮,双眼皮开的窄,眼尾微微上挑,睫毛长而密,不过分夸张的上翘,是微微直直垂下的,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雅致。

那完美的不像话的侧脸,流畅高挺的鼻梁,他晒黑了,可还是那么的漂亮。

那手上有在田里干活时不小心刮破的伤口,沧逸景细心的帮他清洗,涂过药。

昨夜,他还将那手握在手心,钟睿之的手很软,有握锄头磨出的细茧,他摸到时是很心疼的,若小少爷还在北京城里,手上是不会有茧的。

干农活手指甲缝里会进泥,有些草汁进了指甲缝里,没个三五天都洗不干净的,沧逸景讲究,他自己睡前要把指甲缝挑干净,也会帮钟睿之挑。

这么看那双即将触碰琴键的手,真干净,也真是长。

指尖触到那琴键,所有人都在等待悠扬的琴乐传出。他一出手,传来的却是强劲连贯,充满激昂的如雷鸣激流般的音律。

钟睿之全神贯注于琴键,手指在黑白键上翻飞,不同于《我的祖国》前调的悠扬,吴志伟在弹琴时,会做出优雅的动作。

钟睿之低着头,盯着琴键,手指几乎快出了残影,指头敲击琴键的力量刚猛,就连身体都随之颤动。他躯体震动的克制,不浮夸,恰到好处体现出了他的专注。

那音律似爆发的洪流,一下子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

就连小礼堂外的人听见琴声,也往里头赶。

有人小声嘀咕:“这弹的是什么啊?东方红吗?”

吴志伟听出了,是黄河第四章,过了似黄河奔流的前奏就是大家熟悉的《保卫黄河》唱词。

这原是钢琴协奏,但钟睿之弹的是改编过的独奏版。

他无疑是在炫技,不看谱,居然能弹得这么连贯,还如此的铿锵有力。那指法,乐感绝非一朝一夕,他还这么年轻,却到了有些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钟睿之仿佛与钢琴融为一体,音律对他来说如此简单,他用琴音化作了保卫黄河的战士。

那句「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弹出,在场者皆沸腾了。

在他的琴音中仿佛能感受到激流与岩石碰撞,子弹飞在浪淘间。

黄河水急缓交替,有轻快时他便抬头瞧一眼沧逸景,沧逸景笑着,他的笑容也由衷爬上嘴角眉梢。

此刻他身处人声鼎沸的小礼堂,他身边有里里外外围绕的人群,可心却摈弃在隔绝的空间里,与沧逸景对视。

他弹的那么好,想的却是取悦他的景哥。

他那笑是在谄媚,是在求夸奖,那眼神是在说:我弹的好吗?景哥,你喜欢吗?

听众们听着也看着,懂钢琴的人只有吴志伟和寥寥几个知道皮毛的老师,但音乐是无国界的语言,即使在不懂钢琴的人耳中,如此完美的演奏也是无可挑剔,是激荡澎湃的好听。

师专的老师们和吴志伟皆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再加上钟睿之那一笑,笑得众人皆是心中一动,这男孩儿长得太好了。

沧逸景何尝不这么想,小少爷太好看了,沧逸景看着他,觉得他是下凡的谪仙,神仙一样的钟睿之叫他景哥,神仙一样的钟睿之和他睡一个炕,他牵了神仙的手。

在钟睿之对自己笑时,他已然成了钟睿之的信徒。

学校的立式钢琴配不上钟睿之的演奏高度,就连他外公从日本运来的进口钢琴,在他口中也如玩具般常见。

沧逸景在《黄河》的钢琴曲中,为钟睿之骄傲,为钟睿之倾倒,也清楚的体会到了他和钟睿之的差距。

他想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奢望的爱,但他愿意永远当一个虔诚的信徒,等待神的怜悯和垂青。

钟睿之越弹,懂钢琴的吴志伟越是心惊,连续的双音,轮指,还有琵琶音,他做的都那么的完美。他听过一种说法,普通人家练钢琴,最多出个钢琴老师,只有钢琴家的家里练钢琴,才能出演奏家。

吴志伟原本是不信的,可今天,在这短短六分钟的独奏里,他信了。

随着最后一个键的弹出,一曲奏毕,小礼堂里掌声雷动。

钟睿之站起,鞠躬,他脸色有些微微泛红,低头回到了沧逸景身后。

掌声和称赞让钟睿之不是很适应,幸好持续时间不长,庄晓燕也是很高兴,她说:“小钟真给咱们泉庄长脸。”

沧逸景道:“那是啊,也不看是谁家的。”

庄晓燕挑眉笑道:“人家只是暂住在你家,臭不要脸,就成你家的了?”

沧逸景揽住钟睿之:“睿之,告诉她,你是不是我家的?”

钟睿之知道她们这是在打趣开玩笑,刚来时的尴尬气氛早已一扫而光,钟睿之也笑着点头。

庄晓燕笑说:“我看你就是欺负人小钟年纪小,老实。”

沧逸景声音带着宠溺:“他才不老实。”他低头,那声音烫到了钟睿之的耳朵:“是不是啊,小滑头?”

他侧头与沧逸景对视笑了一下:“今天真的是你生日?”

“嗯,我不骗你。”沧逸景道:“陪我去吃碗长寿面?”

钟睿之点头:“好,让我付钱吧,祝你生日快乐。”

他当然快乐,没有比听小少爷为他演奏更快乐的事了。

之后他们一起去国营的面馆里吃了中饭,又在校园里逛了几圈,坐在操场边休息。

树下起了风,钟睿之眯着眼睛吹风:“真舒服啊。”

沧逸景也学着他的样子:“嗯。”

两人并肩坐着,这么年轻的时光,就连只是坐着,都是美好的。

钟睿之站起。

沧逸景问:“去哪儿啊?”

“上厕所。”

沧逸景也要站起来,被钟睿之按住:“又不是小学生,不要搭伴儿上厕所。”

自上次半夜的事儿后,钟睿之就躲着沧逸景上厕所,避免两个人一起,又出现比鸟事件。

他原本觉得自己的不小,可和沧逸景的比起来,立马就自卑了,再加上他不想让沧逸景看到他的那玩意儿,他觉得很难为情。

钟睿之上完厕所,在小路上绕得有些晕,找不到原来的路了。

午后校园里很安静,小路上没有人,他一边辨认方向,一边走着,脚步很慢很轻。

转过一个墙角时,却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钟睿之想上前问路,却听出了不对劲的暧昧。

女人的细语和男人的笑声。

他本该转头离开的,却因心里那份不知所起的好奇,偷偷的站在墙后,果然墙那边传来了绵密的吸吮咋咂声。

此时他看见沧逸景从远处走来,沧逸景见他靠着墙,大步走进,却见钟睿之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嘘!”他没发出声音,只是把食指竖放在唇上。

沧逸景疑惑,但点头后照做了,走近后也听出了端倪。

男人粗重的喘息夹着女人小声的嗯吟。沧逸景看向钟睿之,对上了他瞪大的眼睛。

沧逸景伸头去看,钟睿之怕被发现去拦着,但没拦住。

那男女闭眼吻的沉醉激烈根本没发现他们,钟睿之见没动静,也伸头去看。

那两人搂抱着,连腿都交织在一起,四瓣唇紧紧相贴,吻得难分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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