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逃走的念头,这念头完全是契主强加而来的。自从离垢强化了两人之间的契约,完善了那枚召灵符箓后,他便最大限度地给予了枯荷命令自己的权利。
之所以这样做,不是因为他心甘情愿地被人随意使唤,他只是想给对方一份心安,而且离垢也明白,枯荷不是真心想要使唤自己。
不论有多身居高位,他从不强人所难,只不过眼下这情况,纯属例外。
“你...给我等着。”
放下这句狠话后,离垢猛然转身,再也不回头,径直穿入一旁的围墙,彻底消失在了眼前。
不得不叹,灵体有时还真是比肉|身方便。
枯荷这才松了口气,小声嘀咕道:“行...等你回来,我斟茶递水磕头认错。”
只不过这气松的实在有些早,就在他们又是商量又是斗嘴的功夫里,四周的鬼使宛如雨后春笋般,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
溺水阁前院没有多大,根本就挤不下这么多的人,因此鬼使个个都是站位局促,仿佛举起大刀随便挥上一圈,都能砍中十个自己人,与其说他们是来干架的,倒不如说是来围观的。
又或者是,来捡漏的。
枯荷摸着下巴,往右侧挪了过去,只见那些个鬼使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也把脑袋转去了右侧,然后枯荷顿了顿脚步,鬼使也顿了顿移动的视线,枯荷见状,挑了挑眉头,又开始往左侧挪去,果不其然,鬼使们也跟着把脑袋转向了左侧。
于是枯荷心里有了笃定:这些鬼使,是冲着自己来的。
方才离垢逃得明目张胆,他们一个个无动于衷,若这溺水阁主都不值得鬼使穷追不舍,那么松文区区一个人族,就更不能被他们放在眼里了。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能拿下夷陵城主的鬼使,必能名留青史,只不过城主压倒性的实力摆在眼前,以至于这围观者远远多于出手者,毕竟谁先上谁先倒,有耐心等到最后的鬼使,才更有机会坐享渔翁之利。
“这位道长,” 枯荷弯起一抹坏笑,阴阳怪气地对松文道:“你我就此别过,有缘江湖再见。”
“啊?”
松文皱眉转头,刚想说什么,别在腰间的另一把剑忽然就出了鞘。
那正是枯荷的彼岸。
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恢复的些许灵力,足以支撑一段短距离的御剑,枯荷娴熟地跃上剑身,释出些许残留体内的怨气,化成护甲,挡在身前,再而一鼓作气,看准一处鬼使数量略少的位置,全速冲破了重围。
紧接着,那些披着黑袍的鬼使似是商量好了一样,齐刷刷地有了动作,他们宛如一群被惊动的乌鸦,噼里啪啦地飞蹿上天,争先恐后地跟在枯荷后头,你推我挤地追了过去。
眨眼之间,这本被及得水泄不通的前院一下就空了,独剩松文一人愣在原地,窝在肚子里的火,无处可撒。
若真要为松文一人清白,灭去数百鬼使的魂魄,这得让枯荷背上多少的罪孽。
这人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的下场。
平日里明明是个我行我素的享乐者,从来不替别人着想,自己怎么爽就怎么来,可偏偏在最该自私的时候,枯荷无私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