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许之漾照例到傅氏顶楼送餐。
但或许是受了系统那番话的影响,许之漾一边担心遭受系统惩罚,没敢再和往常一样放肆地破门而入;一边又不想丢掉傅隽砚这个特大号财神,只能在他的办公室附近晃荡着犹豫了半天。
正当顾全大局的想法盖过小我的疼痛时,面前的办公室大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
许之漾下意识抬头,瞧见洋溢着笑容的岑初月正从里面出来,而傅隽砚则肩并肩和她站在一起,看样子两人似乎正打算出去。
许之漾瞬间把刚才的纠结抛诸脑后,惊讶怎么会在这里遇到岑初月。
岑初月倒是见怪不怪,嘴甜的很:“之漾姐,我和隽砚哥哥正打算去吃饭呢。”
隽砚哥哥?
许之漾倒是没料到,才过了短短一晚上,他们两人都已经熟到这种程度了。
那想必也是彼此相认,在办公室里互诉衷肠半天了。
也是,就凭傅隽砚苦寻她十五年的执着,和榕城首富的通天手段,让周放调查个人的背景还是易如反掌的。
“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许之漾无语,心想你们小情侣约会,她跟着去算几个意思?当灯泡照亮你们的爱情嘛!
她看了眼站在两人身后的周放,往前一步,伸手将饭盒直接塞进他怀里。
“你老板佳人有约,这盒饭也就只能你代劳处理下了。”她说完,又看向岑初月,“我就不去了,下午工作还挺忙。”
她微笑着客套完,转身要走。
一旁的傅隽砚却不合时宜地开了口:“周特助,许之漾最近在忙些什么?”
周特助瞄了眼许之漾,又看了看手里的盒饭,回答的相当委婉:“和往常一样,都是些部门交代的工作。”
傅隽砚了然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到许之漾身上:“也就是说,还和往常一样在秘书部浑水摸鱼。”
周放有些为难地点头:“没错。”
许之漾顿时窘迫起来,转身的动作僵硬在原地。
行啊,傅隽砚你挺能耐!
白月光一回来,就迫不及待让她当面出丑丢脸?
许之漾越想越气愤,偏偏脑袋里一点扳回气势的话术都没有,莫名其妙想起的只有昨晚系统的那一番推测。
许之漾忍不住自嘲一笑。
嘲笑先前因为“傅隽砚可能喜欢自己”这个可能而陷入怀疑和纠结的自己。
果然你看,傅隽砚这哪有一点像是喜欢她的样子?
岑初月似乎也有些尴尬,在一旁干笑没说话。
氛围不知怎的,开始有些剑拔弩张。
许之漾怕再这么僵持下去,会让她好不容易在傅隽砚身上积攒的好感彻底归零。她可没有忘记自己穿书的最终使命是为了赚钱。
于是干脆也不再坚持,率先服软。
不就是电灯泡嘛,做一个不说话只干饭的电灯泡不比在公司做牛马来得舒服自在。
“行啊,总裁都发话了,我一底层员工哪有胆子拒绝。”许之漾露出一脸奉承的笑,说着还特别上道且狗腿地小跑过去按电梯,等几人过来,更是干脆退到一边,恭恭敬敬抬手拦住电梯门,“傅总请!”
傅隽砚情绪不明地站在电梯门口看了她眼,似乎有话要说,最终还是欲言又止地随着岑初月进了电梯。
周放走过去,微笑着挡住另一边的电梯门边:“许小姐,您先进去吧。这些事情不需要您操心,我来就行。”
许之漾对他感激的笑了笑,没说话也没把视线往里面两人身上瞄,自顾自进去就背对着他们站定。
到了车库,许之漾也是相当自觉地直接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中午的餐厅选的挺讲究,据说是榕城数一数二的本帮菜馆。
他们当中,只有一个人是刚回国没长居榕城的。答案相当明了,这是傅隽砚特地为他的白月光岑初月准备的。
许之漾笑着啧了声。
今天还真是沾了岑初月的光,有口福了。
周特助显然已经提前订好餐厅包厢,也提前点了餐。许之漾三人进去时,餐厅经理早已恭候在门口,一路带着他们直接到了包间。
菜上的相当快。
许之漾瞥了眼,并不是傅隽砚平常习惯的口味,想来又是迁就了岑初月的口味。
她默默叹了口气,心想:果然不愧是心心念念找了十五年的白月光啊。真爱面前,这才多久时间,冷面总裁就不自觉长出恋爱脑了。
许之漾恨铁不成钢,惋惜地摇了摇头。结果下一秒,就感觉到两道视线落到她身上。
许之漾茫然抬头。
也不知两人之前是在聊什么,见她望过去,岑初月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傅隽砚则是略微皱起了眉头。
[系统,这什么情况?]许之漾赶忙求助系统。
[没什么。也就是你在傅隽砚献殷勤给岑初月夹菜的时候,当众无奈地摇了摇头。]
[嘶……]
许之漾顿时如坐针毡,这也太社死了吧!
她正寻思该怎么开口解释,可思来想去,都觉得解释似乎只会让情况更加复杂。于是干脆一言不发,权当无事发生。
正蒙头干饭,身边的岑初月忽然兴奋地开口称赞起菜来。
“哇,这道蟹酿橙做的也太棒了。”她说着,又兴高采烈地舀了一勺,“隽砚哥哥,你尝一下,真的很好吃。”
也不知是她奉承傅隽砚已成习惯,还是其他。许之漾乍一听到蟹字,就下意识开口阻止:“等下,傅先生他螃蟹过敏。”
这话一出口,不仅岑初月送菜的动作瞬间僵停住,就连许之漾都立马后悔了。
这有她什么事啊!
当事人自己都还没说什么呢,她急个什么劲。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许之漾在心底狠狠臭骂了自己一顿,尴尬地看向一旁的岑初月。
她显然也觉得被许之漾当众拂了面子有些丢脸,脸上虽还挂着笑,却明显能看出有些僵硬。
“抱歉隽砚哥哥,我不知道……”岑初月楚楚可怜地向傅隽砚道歉,纵然许之漾也觉得有些愧疚。
“你刚回来,不知道这些正常。”许之漾主动给她找台阶下,“我是傅总的秘书,记得他的饮食习惯和忌讳是工作需要,岑小姐不必觉得抱歉。”
岑初月乖巧地点了点头,灵动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委屈和羡慕:“真羡慕之漾姐,能和隽砚哥哥这么早就认识。”
许之漾敷衍地笑了笑,也生怕又说错什么话惹了岑初月不高兴,干脆不再接话。
可有句俗话说的好,一旦你越害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这边许之漾正打算做个局外人,安安分分吃完这顿饭就闪人,面前却忽然多出来一个碟子。许之漾顺势瞥了眼,碟子里是已经剥了壳的虾仁,满满一小碟子。
看碟子转来的方向,也只能是对面傅隽砚的杰作。
许之漾顿时瞳孔地震,如临大敌。
不是,傅隽砚这是在干嘛?
看不惯她,可以不给钱,也可以骂她,但没必要用这种办法吧!
他难道看不出来,这餐桌上的火已经烧得够旺了嘛。
怎么这人非但不救火,反倒还火上浇油?
许之漾慌张地咽了咽口水,视线就是不敢往旁边傅隽砚身上瞥。短暂的僵持后,她干脆直接伸手接着转动桌盘,将那碟子虾仁如脏东西一般转到了岑初月的跟前。
“岑小姐,你吃,我不爱吃虾仁。”
她一句话,直接将傅隽砚的话堵在嘴里。他脸色瞬间一沉,冷淡将目光从许之漾身上收回。
许之漾压根没捕捉到他的情绪变化,她所有的注意力和视线都十分刻意地落在岑初月的身上,生怕自己和傅隽砚过度的交流会让她生厌生怒。
“谢谢之漾姐,不过这是隽砚哥哥给你的,我……”她为难地看了眼碟子,又看向一旁的傅隽砚。
“她既然让给你,就是你的。”
许之漾没想太多,很识相地顺着杆子往下:“就是,我又不喜欢吃虾,硬塞给我,我也吃不来。”
她话刚说完,忽觉一阵冰冷刺骨的凉意迎面袭来。许之漾一激灵,鸡皮疙瘩顷刻间起了一身。
她抬头望向坐在对面的傅隽砚,却只瞧见他垂着眼眸,半低着脑袋在查看手机。
许之漾觉得莫名其妙,狐疑地皱了皱眉。
难道是她太紧张出现了错觉?
“既然之漾姐和隽砚哥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当真了。”岑初月笑容很甜,说着话,视线直愣愣就落到了许之漾的脸上,“这盘虾,我可就收下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岑初月原本单纯无害的眼神忽然闪过一抹凌厉。
许之漾顷刻间愣住,笑容僵在脸上。
是啊,她怎么也被岑初月无害的外表给骗了!小说里的岑初月可从来都不是什么纯情小白花,而是一株会吃人的霸王花。
如今她重新回想,刚才餐桌上的话分明暗藏了玄机,可她却在无知无觉中直接入了套。
怪不得,总觉得傅隽砚看她的眼神莫名冷了几分,而刚才也并非真的是错觉,而是确有其事!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些后,许之漾已经满头冷汗。
餐桌上三个人各怀鬼胎,半晌没人再开口说话,包厢一瞬间安静下来。
许久,终是这场“鸿门宴”的组织者傅隽砚开口打破僵局:“初月,吃得差不多我让周放送你回去。”
岑初月显然对他这个安排有点不满,略微皱了皱眉,嘴上说出口的话却是对傅隽砚的关心:
“隽砚哥哥,你让周特助送我回家了,你和之漾姐怎么办?”